接引佛祖的灵药果然有奇效,不过小睡了一觉,灵夭便觉得自己已经大好了。
他睁开眼正好看见在床尾修炼的冥河,心知是元屠姑娘担心自己,在为自己护法,心想元屠姑娘果然嘴硬心软,面冷心热。
但她这样无时无刻都忘不了修炼,让灵夭在感念她对自己的照顾的同时,也不由得敬佩她对修炼的刻苦。
灵夭小憩一场,不仅治好了自己的伤,还借药力有了小小突破,此时见冥河的刻苦,更是有些按捺不住,想出去施展一番。
他心随意动,尾巴重新化作双腿,便想出门去。
没想到他尾巴这一动,倒是惊醒了修炼中的冥河。
冥河仍是习惯性地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直直地盯着灵夭,把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
灵夭只得盈盈一拜,暂时先口头谢过:“昨日实在劳烦元屠姑娘良多,灵夭在此拜谢。难得有机缘来此昆仑仙境,我欲四处逛逛,不知元屠姑娘作何打算?”
冥河下意识地蹙眉,不大明白为何皎皎同自己如此生分,这语气分明像极了她初识光目的客套之时,话说得太过客气,倒显得有些疏离。
其实只是因为灵夭被她盯得有些失措,不自觉就用上了初入大人之堂时待客的礼貌。
冥河没想明白缘由,但她也不是会把事情闷在心里的性子,不答反问:“皎皎莫不是被我昨日的无名火吓到了,同我这般客气作甚?”
灵夭这才回想了一下方才所言,确有不妥,但他一时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反常,只当是被昨天的伤势连累,先顾左右而言他:“光目姑娘所赠的灵药果真不凡,我的伤已无碍。静极思动,倒是想出门活动活动筋骨,元屠姑娘可要同行?”
冥河没得到答案,本欲再问,可那边皎皎见势不对,直接迈步出了房门。
她本是倔强又较真的性子,练剑要将剑招拆细,一招一式都要熟记清楚,修道要将功法吃透,一点一滴都要推敲明白。
但此时看见对自己的问题避之不谈的皎皎,看见他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倒是无心去问个究竟了。
昨日为皎皎护法时,冥河曾心念一动,并指为剑,按在他尾尖,印下一道剑符,全作自己的眼睛,为自己通风报信。
她的剑道向来堂堂正正,如决堤之水,携浩荡之势奔腾,甚少有攻其不备之举,也是找准弱点,毕其功于一击,如此偷摸又温柔地临时起意更是第一次。
但此时她只是笑着看向皎皎的背影,见他脚踝处流光隐隐,知晓他没有除去这道剑符,才略放下心来。
她唤出元屠剑为自己护法,继续打坐修炼了起来,要胜过元始天尊,她还得努力努力再努力啊。
其实灵夭的修为虽然比不得冥河,但也不至于对自己身上多出一道别人的印记也无知无觉。他只是为了让元屠姑娘放心,才放任了这道剑符。
可灵夭迈步出了房门,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昆仑山玉虚宫的“仙姿玉貌”,便迎面撞上了几只仙兽灵宠“剑拔弩张”。
原来是那开明兽的药效也到了。
它为阐教守了五百年的山门,后世之人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宰相门前七品官”,此时虽尚未有此说法,但道理仍是相通的。
以往前来拜山之辈大多仰慕元始天尊与阐教众仙,自然不可能对它太过无礼。便是碰上少数的前辈大能,也不会同它这样一只做小伏低、乖巧听话的小小开明兽太过计较。
活了快七百个年头,它此前唯一吃过的亏就是被西方准提菩萨以大欺小。
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五百年前,它还不是阐教的护教神兽,只是一头天诞于昆仑山的灵兽。整日在昆仑山东游西逛,虽然也曾听闻阐教的威名,却欲拜无门。
某一天它误入一道法阵,被困其中,好在遇上了被准提菩萨拉着来看三清热闹的接引佛祖。
接引佛祖很轻易就解了法阵救下了它,为它包扎伤口,见它饿得皮包骨头还给了它一些灵果充饥。虽然不合胃口,但兽饿成这个样子,也只能来者不拒了。
准提菩萨见兄长很喜欢这只“小猫”的样子,便问它是否愿意跟他们回须弥山,本以为开明兽会欣然同意,却没想到被它一口拒绝:“我生于昆仑、长于昆仑,故土难离,便是须弥山再好,在我心里也比不过昆仑。”
接引佛祖其实很欣赏它这份坚守,只是听它将须弥山与昆仑山相提并论,不由得有些怅然,也不知道他们西方何时才能恢复成龙凤大劫前的丰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