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风猛烈的呼啸,吹散了层层叠叠的云,露出一轮满月。
并盛这几天的天气都不怎么好,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变得烦闷。
我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隼人的体温从背后贴上来。他带着火药味的手指覆住我的手背,在中央C键按下第一个音符。月光透过玻璃在我们交叠的影子上切割。
“心跳好快,”我把脸颊贴在他的锁骨处呢喃,“你生气了?”
他的指尖在琴键上泄愤似的砸出一串杂音,月光给他翘起的发梢镀上银边。
我的视线追随着他沉默的起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又重重砸在我面前的钢琴上,使其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
从档案袋滑落出的照片里,棕发少年在樱花树下摔得四仰八叉,校服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怎么看都是个废物。
“他们怎么敢用这种垃圾玷污你...”隼人站在我的身后,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唇角,又陆陆续续从那个档案袋里拿出了泽田纲吉的医疗记录、成绩单和社交关系说明。
“数学27分,国语41分,体育不及格...”隼人鄙夷的冷笑一声,“这种废物也配当彭格列继承人?”
他拎起那张数学成绩单扫了一眼,又有些嫌弃的直接丢回钢琴上:“我七岁时帮你解的偏微分方程都不知道要比这复杂多少倍。”
“是啊,隼人一直都很聪明,”我笑盈盈的顺着他的话夸赞他,又指了指最初掉落出来的那张照片里满树的樱粉,“日本的樱花很漂亮呢,我们明天一起去看樱花吧。”
本来就很愤怒的银色小猫立刻就炸毛了:“喂!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这些东西!”
我将那些资料一样一样认真的整理好,重新装回档案袋里,包括隼人刚刚丢过来的那张数学成绩单。然后微笑着站起身来,揉乱他精心打理过的发型。
有玫瑰香从他的发丝间飘出——那是我的洗发香波的味道。
“你收集了这么多,我当然会每一样都仔仔细细的看了,”我亲昵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在他唇角处落下一个吻,“辛苦了,隼人。”
周六的新宿御苑挤满赏樱的人群,我提着藕粉色Valentino长裙的裙摆穿过粉色暴雪,隼人衬衫口袋的银链上缠绕着飘落的八重樱花瓣。
“干嘛非要挤进这种蠢货扎堆的地方...“
他一边口是心非的小声嘀咕着,一边抬手替我挡开橫冲直撞的游客,袖口掠过我的脸时烟草味和乌木冷香席卷了我的呼吸。那双翡翠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前方攒动的人头——那株号称全日本最灵验的姻缘树正被香火熏成模糊的剪影。
我踮起脚,将系着丝带的许愿签抛向最高枝。
“你也不问问我写了什么愿望吗?”我转头看向身边这个像是护主的小狗一样警惕的人,怜爱的摸摸他的脸,指尖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是和你相关哦。”
一阵风吹过,百年樱树的枝桠正簌簌抖落一场花雨,我们身边的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少女们尖叫着接住飘落的许愿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