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龄端起茶杯抱在手里,杯子里的红茶颜色浓郁,映着许龄倦怠的眼睛,“我和他结婚三十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自从我身体不行了他经常出去找年轻女孩儿开房。”
周朗抿了下唇,不知道该不该问,终归对许龄来说很残忍,“王继发说……”那么无耻的话复述都让周朗难以启齿。
“他是不是说我们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并且承诺不会有私生子,我们的关系只是以婚姻为纽带的合作伙伴。”
周朗只是点了下头,许龄嘲讽地大笑,“生完老二后我落下了永久的腰椎问题,为了治病打针吃药,吃了不少激素,身材走样,可是最近几年也没好转反而生活不能自理了。我们的婚姻什么样,也只是他单方面说了算。”
夏永夜安静坐着,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双腿并拢端坐,垂着眼帘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许龄抿了一口红茶,“大概是十年前吧,我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支口红,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那时候我还没完全退出远明贸易,当时公司内部出现了严重的派别,也算维护我们共同的利益,我把我那部分股份给了他,但是我不是傻子,他需要拿钱来买。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从夫妻变成了以夫妻名义的合作伙伴。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也和和气气,他玩他的,但是他的资金必须握在我的手里。”
夏永夜抬头,“你是从三年前开始半瘫的吧?”
许龄的目光移向夏永夜,“你怎么知道的?”
夏永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茶购买记录,“夫人你喜欢喝红茶,只喝锡兰红茶,还必须是斯里兰卡进口的,这个红茶供应商是夫人的老朋友,他每个月会定期给夫人发红茶,但是从三年前开始,夫人就不买他的红茶了。夫人现在喝的红茶,可以说一星期换一次。”
周朗从夏永夜手上抽出红茶购买清单,发货地确实是斯里兰卡的公司,但是收货地址却是远明贸易公司的保安室。
夏永夜顺手从周朗手上拿过清单,指尖刮着周朗的大拇指,周朗瞳孔收缩,攥紧了大拇指。
夏永夜将清单摆到许龄面前,“和夫人买的是同一款红茶,同一个厂家,只不过是在前一天送达。购买红茶的人是孙昊,但是孙昊没有喝红茶的习惯。”
许龄嘲讽地勾唇笑了,“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份清单?”
夏永夜,“孙昊也不傻,他给钱让文员替他买。只要去公司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快递也是委托文员取了放他办公室,再由他拿到总经理办公室。”
三年前开始行动不便,许龄开始不从斯里兰卡买红茶,可怕的想法从周朗脑海里成型。
许龄眼眶泛红,“三年前的冬天,我的腰疼得特别厉害,站起来就痛,那天早上下楼从楼梯上跌下来,新伤旧伤,再站起来就困难了。医生说我的腰椎没有那么严重,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大问题,可是突然就恶化了。”
夏永夜,“所以你给远在美国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他突然就回国了,回国后就失踪了。”
许龄停顿了几秒,认真看向夏永夜,“我没想到夏远会失踪,我……”腰椎突然恶化,让许龄敏锐察觉到不对,她委托医生做了个微量元素检查,发现自己铅中毒,于是把所有用品都检验了一遍,最后发现常喝的红茶里含有铅元素。许龄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喝没有铅中毒,突然就铅中毒了。
虽然许龄不在商场,可是多年积累下的人脉还是有的,在她的委托下偷偷调查,查到了远明贸易公司有人和她购买一样的红茶,许龄不敢相信,大病一场。经过后续调查,王继发让孙昊定时购买斯里兰卡的红茶,孙昊很精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给钱让文员买。
许龄出院回家的第二天,她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打电话的人是孙昊,两人在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孙昊开门见山,直接把视频点开,从视角上看应该是从门缝偷拍的,总经理办公室里,王继发将红茶包装盒上快递单割下来,贴到另一个快递盒上,王继发早年为了生计做过打包员,完全能做到让人看不出来。
看完视频的许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孙昊又拿出一张汇款单,“许经理,王总最近在国外开了好几个账户,每个月都会往境外的账户汇款。”
许龄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手心冰凉,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一起走过最苦的日子,还以为会恩恩爱爱一辈子,可是人到中年反而一切都变了,“他在往境外转移资产。”
“不止,还有公司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