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欧燃屿看着陈灿一行人离开“犊家秘制”,从另一条路绕到了南路,刚走到香樟树底就被从另一边绕过的人拽进了小巷。
五个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为首那寸头道:“欧燃屿,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欧燃屿与他平视,眼神冰得刺人。
那寸头被他冰冷的目光看得一阵不爽,冷声道:“你见过个U盘吗?”
寸头掏出手机,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刻
着“×”的蓝色U盘。
欧燃屿看着U盘没说话
“别装蒜,我查过了,你那天去过机房,座位号是23。要是拿了现在就还回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寸头插着兜,看起来很不耐烦。
欧燃屿动了动唇,还没出声,就被一阵玻璃碎声打断。
不远处堆得高高的玻璃酒瓶轰然一倒,碎了一地。
碎片四飞,把站的近的几个小弟扎得龇牙咧嘴,叫骂连天。
就在这时,欧燃屿后面冲上来一个人。
“哟,陈同学怎么也来凑热闹。”寸头语气尽是嘲讽,后面一群小弟又有了动作。
“不准爹来看看儿子们吗?”陈灿挡在欧燃屿面前,向对面的人扯出一个笑。
“你谁啊,也敢在这里狗叫! ”
陈灿一看,又是那猴脸,握了握拳:“要打架?”
两阵风从后面掀过,停在陈灿一侧。
“灯泡,你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就为了这些人?”朱百风一挑眉看对面这群人,余光嫌恶一略被陈灿挡在身后的欧燃屿。
又特么是他!
“灯泡,要打吗?”李雅常作势要把背包放下来。
两帮人剑拔弩张,一点即燃
“U盘不在我身上。”欧燃屿平淡的声音在小巷里回荡。
寸头眼中闪过一丝阴光,随即压制下来,他刚从所里出来,要是再打起来……寸头松了捏紧的拳头,狠声道:“很好,走!”
寸头带着众小弟恨恨不平地离开后,陈灿也被朱百风和李雅常推着走了。
欧燃屿独自在小巷静滞了几秒。满地碎玻璃泛着冷光,一股陈老酿混着霉味,欧燃屿捡了几块碎玻璃攥在手里,转出小巷。
陈灿在香樟树底下,蔫蔫的包半挎在肩上,似乎在等人。
“你走不走?”
陈灿提了提肩上的包,等欧燃屿过去。
“走哪?”
欧燃屿小鸡似的跟在陈灿后面。
“我家。”
陈灿一时嘴快,又立刻改二口:“算了,还是去那边公园逛一圈。”
陈灿为什么要带他乱逛?可能是怕他一个人想不开吧。
“那个U盘…”欧燃屿刚开了个头又被打断。
“不会是你拿我看的那个稀巴烂的吧。”陈灿想起来这一茬,回头看欧燃屿。
“是他们给我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欧燃屿平静地回看,不加掩饰。
“你说的他们’不会刚才那群人吧,给你的东西又要回去?”
“不是刚才那群人,他们就是“他们”。他们想让你加入他们,我来阻止你加入他们。如果你加入他们就会被写进那个白色笔记本。”
陈灿脑子里突然过几页笔记本的内容,除了被害者,就是凶手,没一个下场好的。
“那你又是什么身份?”陈灿追问。
一步步接近他,当真是为了阻止他吗?
话题转得太过强硬,欧燃屿一时没答出来。
陈灿逼视着他,始终想要一个答案
欧燃屿握成拳的手溢出血,止不住地往地上流。
陈灿盯任他的手,眉头皱得更深:“你又在闹什么,手弄成这样?”陈灿实在受不了,别并视线,“你赶紧止止,别让它流了。”
欧燃屿手握得更深固执地像个要吃糖的小孩,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实话说,我是被”他们”指派的,但我只想、救、你。”
“行了,松开!”
陈灿瞥见地上触目惊心的血滩,忍不住拽起欧燃屿的手,强行掰开他的手指。
没掰开,血糊了他一手。
“你松不松?!我靠,再不松,我真不管了。”陈灿按住了欧燃屿的手臂。
欧燃屿蓦然松开手,那块透白的玻璃被血浸红,深深嵌进血肉里。
“我靠!你——”
陈灿手一松,都不敢要用力拽了。
“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
陈灿按着他的手臂没放,不敢拽着人走。
欧燃屿面色不改,唇色微白,手里的玻璃被他一拔,一松,一丢。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唯有掌心的血流不止。
幸好夜色已深,周边的行人匆忙,看不清他们的状况,否则会认为他们在进行什么血腥活动。
陈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拽着欧燃屿提心吊胆地走回家,又是怎么给他的手冲洗、消毒,包扎。欧燃屿带着一个丑得不能再丑的包扎离开他家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要再招惹欧燃屿了!
第二天早上,欧燃屿没来,陈灿盯了好一会儿身旁空荡荡的座位,最后借了前桌的笔记,补完了当天早上课上的所有笔记。
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研学那天,欧燃屿都没有出现。
许是心有愧疚,陈灿居然认真听了几天课,认真做好笔记,甚至学着欧燃屿整理出典题,核心知识点。连朱百风都目瞪口呆,以为他被雷劈了。陈灿连李雅常也没放过,连问了好几天问题,把李雅常轰得天打五雷。李常雅旁击侧敲问朱百风,得出一致的结论:陈灿就是被雷劈了,而且劈得不轻。
周日晚九点,陈灿家门铃被按响。
仅此一响,陈灿从浴室里出来,滴着水的水的发梢未来得及擦,往猫眼一探,没人在,又返回浴室擦头。
门外,欧燃屿站在楼道里,手上的纱布换过新,没再渗出血。他盯着紧闭的门没再等人出来开门,转出楼道外,抬头望那扇透出暖光的窗。
陈灿开了窗,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夜的黏连,阴而不湿,清而不爽。街道上空无一人。
开了没一会儿又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