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才晓得自己喜欢何物,也不得不忌惮阿桐的野心勃勃。若是,阿桐也喜欢此物,她又该如何?温镜月的双眼盯着她,渐渐目露凶光。
“不是,不是的。”温镜月忽然大喊一声,好似从迷雾中挣扎开来。她又想起了这段日子,阿桐为她所做的事情。
我真的,不能辜负了她。
温镜月想,只要她自己愿意,她可以与他们相斗直至最后一刻,就像温轻澜那般。
我也不能辜负了她。
这句话一直在她脑海中飘荡着,最后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她。是的,她在拿她的命陪我玩,我真的,不能辜负了她。我不该对她有疑虑。
“阿桐,你告诉长姐……” 她神色复杂,嘴唇微张,有些话又藏了回去,“此事,你要我如何做?”
“任何事儿都随你,但不可闹出人命来,伤了温家的名声。”
“为何?”
“我只是希望长姐能手下留情,不要让我太费心思。”
“那你会觊觎我的温家吗?”温镜月思索许久,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她晓得自己一定藏不住事儿,她也不愿意在此事儿上隐瞒自己的真实情绪。
温轻澜没有丝毫犹豫:“不会。温家始终都是你的。”
“真的?”
“从始至终,未曾变过。”温轻澜直视她,心中分外坦荡。她也是权衡之后,得到的两全之法,目的是维系她们的姐妹情分。
温镜月与她碰杯,她道:“我晓得若是你想要,我也无力抗拒。阿桐,我如今是真的很想要得到它,你就再让我这一回,好吗?”
“长姐啊,你过去对我很好,也晓得我对你一向是很心软的。”温轻澜始终带着游刃有余的笑意,“我应承你的,定然是会做到的,你无需担忧。”
“阿桐,这段日子,你可是太累了。”温镜月的心定下来了,总算是抽出心思来关心她,她们向来都是直话直说,“我瞧着你好似太过紧绷了,有时候割舍了一部分情绪,也冷漠了许多。有时,我也有些惧怕你……”
“是吗?你竟然惧怕起我来了。”温轻澜将玉盏放下,闻见此言倒是有些诧异,可笑意没散。
温轻澜看着镜前的自己忽然一笑,只是眼中并无笑意,只有炽热疯狂。
在顾盼流转间,悲伤又现。她好似处于冰火两重天,一边在为即将出现的曙光而欢喜,一边又在为失去的东西而悲伤。
当初,温盛彦派人下药害她腹中孩儿,又哄骗她赴宴,要将她转手易人,来换取绵薄财物。若非有前车之鉴,且她行事也算得上谨慎,怕是她真成了他们的货物。
也正因为这件事儿,她才会对董家父子和阿冰两姐妹出手。
那日之后,温盛彦也总算看清楚了她的价值,不再将她随意转手。他将她收回麾下,也在他的默许下,她才能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甚至,公然与他的敌人叫板。
温轻澜想,这几年,他会不会时常庆幸能够蒙蔽她,也庆幸她从未发觉,依旧对他感恩戴德。
如今啊,她还不想与他撕破颜面。
“你在想何事儿?这般入神。”顾知程忽然走到她身后,指尖缠绕起她的发丝。
“我在想,我何时会众叛亲离。”温轻澜回首去看他,“这数来数去,我的亲人却没几人了。难免会有些神伤落寞。”
“我不会让你沦落到那种境地。”
温轻澜笑意更深了:“我也是。”
顾知程静静瞧着她,心生怜惜,神色中多了几分柔情。他想,或许她只是在温家那个龙潭虎穴生活久了,每日都活得担惊受怕,太过紧绷。她才难以……
温轻澜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只是与他紧紧相拥,听着他的心跳。
“我该早些让你离开这龙潭虎穴。”
“什么?”温轻澜并未听懂他这话的意思,原本要追问。可他的薄唇却落在她的眉心,温热不断往下。她也被他引诱,堕入温柔乡中。
温轻澜想如今,她是心甘情愿受他诱惑……其中的代价,她也愿意承担。
烛火不断摇曳,在彼此最为情浓之时,他在她耳边问:“如今,我也不算太迟……你也不会离开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