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澜的唇角上扬,那双桃花眸子也泛起泪光来。她只觉得心跳很快,可越想越想,眉宇间又生出失落之色。
风吹动衣角,她沉默了许久,甚是孤寂。
周围一切都分外宁静,她还陷在回忆中出不来。每每想起临别之时,她的心中便会涌起一层薄薄的怒气。
她真的痛恨他们,便是来日她报了仇,依旧会对他们心生恨意。越想越想,温轻澜的杀心就越重,隐隐都有些失控了。
而蓝月和荷香站在她的身后,依旧一言不发。到底是蓝月跟随她的时间长,更了解她,便道:“我们便先离开吧,让主子在这处歇歇。”
“好,蓝月姐。”
就在这时,孙风匆匆而来,要将一消息告知给温轻澜,却被蓝月她们给拦住了。
蓝月问他:“何事?”
“董家之事,人命关天,蓝月你还是莫要拦我……”孙风被蓝月拉着,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她,神色极为着急。
蓝月正想讲话,余光里却看见温轻澜走了过来。她这才松开了孙风,一块走了过去。
“东家,董家之人,要在宅里……还写了血书……要诬陷您。”
荷香惊呼,到底不如蓝月老练,呢喃着:“他们怎会这般傻……”
“应该是面子受不住吧。”蓝月看了一眼荷香,才轻声道。
温轻澜挑了挑眉,神色淡漠:“他们在宅子出事儿,他会觉得不吉利,还是寻个人去报官府吧。止一止,这场闹剧。”
“是。”
“就剩下那宅子了?”
“是的。”孙风将书契拿了出来,一张张数着,“还剩下那处宅子,其他都理清了。”
温轻澜随意瞟了一眼孙风手中之物,颔首而道:“等收全,便通通送到温府去,他会喜欢的。”
孙风捏着书契的手一顿,神色有些惊讶:“都给温老爷?”
蓝月和荷香相视一眼,纷纷靠近一步问:“为何?”
“他是铁公鸡,守得住东西。”
“这确实是。”孙风忽然一笑,又将书契收好,眉宇带着迟疑,“这样一来,不就将他的胃口给养大了,万一……”
“帮他就是帮我们。”温轻澜依旧风轻云淡,看着他们的神色,忍不住叮嘱他们,“你们听我安排便好,不用理会其他的。”
“是,属下遵命。” 他们向温轻澜行礼,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温轻澜见天色已经变黑,院中的灯火也渐渐点燃起来,这顾家倒是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她站在灯下,凉风瑟瑟,在想他此刻会在做什么?
“李兄啊,李兄……”魏信礼来到顾知程跟前,又在他面前挥手,提醒他。见他这一月来都是这般神情,落寞又孤寂,像是被人抛弃了那般。
好吧,好像还真是被人抛弃了……他可怜的李兄,遇上个骗术高明的女子,生生将他给变成了一个怨夫。她在寒城中,可是美男相伴,甚是快乐啊。几日前,还将董家之人逼入绝路,通通埋入乱葬岗中了。
可怜,李兄这几日总是阴晴不定,时而傻笑,时而一脸忧色,时而愁眉紧锁。
每日都来来回回看着她送来的信,甚是痴迷。他觉得,李兄会背诵了,真是位可怜人啊。
其实他们悠闲的日子还真的很少,每日都被各种琐事缠身。他是不知晓,这暗阁哪来的那些琐事儿,搞得他们翻山越岭,探案……敢情把他们当成骡子在遛。
这一月来,日以继夜,那暗阁左使每天笑吟吟地去堵他们,似是在跟他们玩猫捉老鼠那一套,颇为勤快。
真令他有些吃不消。不过嘛,李兄还夸他呢,夸他行事利索了不少。这令他高兴坏了,这李兄原来还会夸人啊。于是,李兄的事儿,不知不觉又落到了他的肩上。
可李兄又夸了几句,他又没什么怨气了,呲牙咧嘴又将所有之事接了过来。
最重要的是,李兄临行前还叮嘱他说:“别累到自己了,累了就歇一会儿。”
有时午后清闲,李兄还带他去量体裁衣,添置衣物,还极为豪气:“你看上哪些,尽管同掌柜提……”
他就这般被李兄给迷了眼,沉迷在绸缎华服中,在心中一遍遍说李兄的好。直到他见李兄在看女子的珠钗,那眼神极为炽热,他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原来李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魏信礼飘了过去,宛如幽魂那般:“李兄,你在选什么?”
顾知程是头也没抬,眸中闪过几分失落,喃喃而道:“选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