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在意识混沌中沉沉睡去,再醒来时,怀中只剩一滩冰冷的血迹,江子墨的尸体早已不见踪影。他颤抖着摸索地面,指腹触到干涸的血痂,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仿佛困兽垂死的哀鸣。
“子墨……”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密室里回响,惊起几只蛰伏的蝙蝠。黑暗中,苏景行临走时的嘲讽仍在耳畔盘旋:“放心,我会找个好地方安葬你的心上人,不过,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苏逸踉跄着扶住石壁,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石纹里。密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苏逸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出密室。黎明的微光刺破黑暗,洒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却照不进他早已死寂的心。他回到苏家,一路无人敢拦。苏格远站在主厅台阶上,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家主,苏景行带走了江子墨的……”有仆人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不必追了。”苏格远挥了挥手,目光落在苏逸身上,“他会回来的。”
苏逸恍若未闻,径直走向自己的院落。从那以后,苏家庄的人时常能看到,曾经温润如玉的苏家嫡子,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桌上堆满了空酒坛。酒香混着浓重的哀伤,从紧闭的门窗中溢出,弥漫在寂静的院落里。
“少爷,该用膳了。”贴身仆人小竹轻声叩门,声音里满是担忧。
屋内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响,吓得小竹浑身一颤。“滚!”苏逸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令人心悸的戾气。
小竹红着眼眶退下,在回廊上遇见苏格远。“家主,少爷他……”
“随他去吧。”苏格远望着苏逸的院落,神色复杂,“有些痛,只能自己熬过去。”
春去秋来,整整两年时光,苏逸未曾踏出房门半步。他常常在深夜独坐,对着月光发呆,眼前总是浮现出江子墨的音容笑貌。有时他会突然惊醒,伸手去抓身旁的虚空,却只抓到满手的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