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颇通人意,闻言后豆绿大的双眼眨了眨,快速游了下去。
小蛇一落地便尽职尽责的在地面闻嗅,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紧盯着。突的,小蛇上半身嗖的抬起,蛇瞳紧盯着一处,蛇信快速伸出弹出一连串的呲呲声。
寻暗看着那处,立刻做出指令,“挖!”
虽耽误了一些时间,可地窖的门还是被打开了。
金色的光辉照进地窖的同时,一股浓稠黏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少年委身而坐,皑白的牙白上血迹斑斑。听闻动静突的抬头,眼神中怨毒、狠厉之色落到上空。
寻暗被震的猛然倒退,一时间说不出话。可脑海里的那幕却深刻,挥之不去。
里面两具尸身已辨不出面容,五脏六腑如野兽啃噬东一处,西一处的散落。耳鼻皆被扒落,连辨明视线的眼珠都被挖出,黑黢黢的如同珍贵宝石,被少年握在手中。
抬头看他时,眼珠正好在其手中捏爆。
这是极烈的恨,是深入骨髓的怨。
不难想象,里面经历了怎样一场困兽般的厮杀。就如蛊,将其关在一处,经历杀伐后只留下最强的那只。区别的是如今是人蛊……
陆殊途面色不改,唇瓣如树梢上鲜艳夺目的红果儿,糜烂的可怖。
他柔柔一笑,“还不拉我上去。”
陆殊途一落地,周身的血气从骨头里侵了出来,他却从容掸了掸衣袖,伸出腕露出手上见骨的伤口,“找到同归了吗?”
角逐总要付出代价,尤其是处于武力值低下的少年。
受了伤是在所难免。
寻暗忍着心中惊惧,去靠近面前如妖鬼癫狂的陆殊途,“属下,属下无能,还未……”
即使他们的主子是陆殊途,即使他们有不得已的必须保护的理由,可如今却无一人敢申辩。
本低着头看伤的陆殊途闻言冷目,透着散落在额际的发凝视过去。
呼啦啦的,众人跪了一地。
寻暗也跪了下去,魂魄炸开。
此时同归已奔至门口,大敞的屋门很容易就让她看到鹤身玉立的少年,她咬着牙,额头青筋爆起,“陆!殊!途!”
这在熟悉不过的声音一入耳,陆殊途只觉脑海中的阴霾都被拨开,整个人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愉悦,回眸瞭去,“同归!”
晕倒前不过一眼,无法瞧清那时同归的状况。
她是好,还是不好?
有没有受到羞辱,亦或者有没有内伤。这些都要仔细去看。
总归,落梨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好制衡他的机会。
而同归,她一定受了委屈。
思及此,陆殊途急急而去,越走越快,近乎飞奔。
此时他整个衣袍破烂,焰色的血液堆积于身,脏污的骨血似从身上长出。但由于心中念想却越行越快,过程中,束发的玉冠在迫切中掉落,整头乌发散披于身。可他又形貌较好,便是可怖也不觉得难看,只让人觉得的如红粉骷髅般诡异。
他上前,眼底白芒耀眼摄魄,“同归,你还好吧……”
话音戛然而止,锋利的匕首深深扎入他的胸腔。伴随着着这一突变的是同归割裂疯狂的怨色,“你,去死吧!”
话毕,又狠狠转了几刀。
陆殊途吃痛,浑身颤抖着蜷缩下身。可他的手却紧紧抓住胸膛行凶的手,轻声道,“你没事,真好。”
同归愤恨并没有随着这一刀减轻分毫,“抓我父兄,阻我前程,毁我名节,断我前路。陆殊途这一切如今我都还给你。”
放印子是违法,可那么多人都放,陆殊途怎么不去教训旁人!
而其他即使有原因,可父亲下跪,家族落败,这一切一切都是她的孽。
如今的同归被同祝元的病情,折磨到如同受不住压力的蚂蚁,心里绷紧的弦彻底断裂。
“你害我至此,你死了我们彻底两清。”
陆殊途是何人,他能由的了报复,由的了叛逆,却独独受不了同归说两清。
两清是什么,是无爱亦无恨。
他怎么能允许两清,如夏日的烈阳被狂风一下子吹散,陆殊途清明醒来,“谁允许你说这话。”
极致的疼痛似乎在这一刻从身体剥离,陆殊途陡然间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抱着同归,根本不顾严丝合缝的距离会给身体带来多大的伤害,“同归,我们彻底在一起好不好。我实在不想离开你,我想彻底拥有你,我的皮肉里是你,你的皮肉里是我。”
“我们至此不要在分开。”
“可以吗?”
越到后头,这声音越像是从灵魂里溢出来一样。
同归忍不住想退,可这念头刚起,脚下却一轻。
“你做什么!放开我!”望着不敢抬头的众人,倒退的四周,同归怒声厉喝。
陆殊途却轻柔一笑,工笔画都无法描绘他此刻扬溢的喜悦,“做什么,同归一会儿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