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来看看母亲。”陆小莲回道。
小陆氏似乎有些不适应这般接触,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些,打趣道,“你这孩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说这是怎么了?”
陆小莲注意力被瞬间扯开,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母亲,您真厉害。我其实这次来是想求个路引。”
小陆氏垂着的眼突然变得凌厉,“哦,要路引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跑?”
这话可太奇怪了,陆小莲为何要跑,她嫁到陆家是谋划来的,其中出了多少力又有多少心酸自己和母亲是最清楚不过了。
如今乍然听到这话,陆小莲不免一愣,“母亲这是在同我说笑吗?可母亲不似那种会说笑的人。”
小陆氏又是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女儿家带着笑才可爱,瞧你方才忧心忡忡的模样,母亲……”
“母亲还担心你忧心过重呢。”
陆小莲闻言笑了,“母亲,您别总拿我当小孩瞧。”
话毕,又是询问,“不知这路引……?”
小陆氏模凌两可,“我知道了。这事一时半会也成不了,你先回去吧。”
“那是三天还是五天,母亲总要给我个时间不能一直空等着吧。”陆小莲急忙问。
小陆氏却陡然沉了脸,“你这孩子,如今是不相信母亲了吗?”
“我真是被你这孩子伤透了心,你回去吧。”
“回去等着。”
从进来到现在陆小莲不过一刻钟,甚至陆小莲还未在母亲这讨到一杯茶水喝,如今便被生气的打发了。心里不免觉得奇怪。
但话以至此,多说无益,便福着身,“那便等母亲的好消息了。”
没办成事,但也算吃了个定心丸,陆小莲还是很欣喜的回到了屋子。
可不想却在里面看见了同归,“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同归显然很急,“我等不到了,多一天就多一点变数。正好你回来了,快把路引给我!”
这话也没错,可问题是要能早点送走同归,陆小莲又何尝不想。
她转了转眼眸,“你说的也对,不过这路引……”
同归:“你不会没搞定吧,你到底行不行啊?”
陆小莲噎了一瞬,“你当路引是萝卜不成,满地都是?”
顿了顿,陆小莲又开口,“路引明天就能到我手里,不过你真的要走?”
若是给同归机会,她恨不得今夜就走,可无奈没有路引,“你这是什么话,我恨不得立刻就走。”
此话正中陆小莲下怀,她捏着拍子掩了嘴,“妹妹自然不会不信姐姐,只是姐姐这么急的话,妹妹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姐姐是否愿意?”
“哦?”
——
官道上,一阵马蹄声响起。
枣红色的马上驮了个瘦弱的郎君。
少年郎君身上背了个深红色的包袱,在漆黑的夜色里左右张望,不免有些鬼祟,而此人就是同归。
同归是连夜走的,当然是在“睡前”见过了陆殊途一面,并把明月打昏了塞在被子里伪装成自己后走的。
从现在到天亮还有三个时辰,幸运的话陆殊途走之前应该不会再来见她。毕竟昨天两人亲密的相处了会儿。加上陆殊途上朝的一整天,她的逃跑就有非常长的一段时间了。
几率很大,不成问题!
走了一阵,快到城门口时,同归下了马。
她将包袱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放在地上,再将红色的的包袱翻了个面,露出里面灰蓝色布料,这才将里面的东西重新放回去。
做好这一切,同归又接着把头上的发冠给摘了,头发披下来,用不起眼布料在后脑勺下面打了个结扎好,此时一个小郎君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少女。
这还不够,同归又用手在地上摩擦了下涂在脸上,确保每个地方都涂到了,这才轻呼了口气。
她向马儿告别,“去吧,祝你碰见个好人家。”
这年头人们的代步工具除了骡子、驴就是马匹了,而同归的马又是陆府出来的,品相皆是上品,这种马儿是不愁没有好出路的,跟着她才是埋汰了。
马被拍了臀,鼻孔微张了张似乎有些不满,下一秒便径直朝前走去。而同归则是裹紧了包袱,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一人一马分道扬镳。
按照陆小莲说的她要在京城外的小树林里呆上一夜,明天一早便会有人将路引递给她。
但同归却另有想法,树林里一听就有蚁虫,哪有客栈来的香。等明天一早赶过去就是了。
路引是必须要的,出城门时可以躲在人家的车马里蒙混过关,可到了大道上就会有驻守的官兵盘查,除非同归能找到一个靠谱的人一直带着她。
可显然这件事需要独行……
未免有意外发生,同归选择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要的房间也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在普通的单间。
这晚上,同归一夜无梦,睡的香甜。
可有人却寝食难安。
“废物!统统是废物!”
“你们是说小树林里面没有人?这不可能!”陆小莲此时肝火大盛,茶盏碎了一地。
芍药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他们是这样说的。”
他们也就是芍药找人雇的杀手,宅院里这种隐私事不少,多是由贴身的心腹出面去办,这样出了事也指摘不到主人家身上。
陆小莲动了一番气,此刻也冷静下来,“她答应的很爽快,没道理的。”
“难道她发现了我的计划?”
陆小莲当然不能那么快的拿到路引,可同归的急切却让她生了一计。
这世间不争不抢的只有死人,活人她陆小莲可不信。
芍药闻言连忙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奴婢看那同归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