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笑眯眯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松子,手张开,“不干巴,我有这个呢。”
就算是同归皮厚,说完难免不好意思,又掏出一把松子递给了店小二,笑道,“小哥去忙吧,我在这等人呢。”
小二宛若雷劈,从来都是得赏银,再不济得些铜板,今天倒是新鲜,当他小孩儿呢。
只是在京城里,权贵脚下,小二到底忍住了,心里暗骂抠门,“好咧,客官。”
没过多久,茶水没上,一阵踢踏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同归笑眯眯磕着松子,招呼,“这呢。”
还早,人不多,同归选了靠里面的隔间。
杜润儿绣鞋踢踏着都快冒火了,如今过来连口茶水都没有,自然火大,“这都什么破路,走死我了。”
同归顺着这声,将视线投了过去,看到的是一双精美的绣鞋,底很薄,上面还有着白白的兔毛做装饰。
很好看,但确实不适合走路。
同归不免咂舌,“你这鞋……”
杜润儿伸脚,“怎么样,好看吧,配我这衣裳可以吧。”
杜润儿是娇养着宠到大的,衣食住行无不奢靡,素日里走也走不上几步路,即使走,也是在家里。厚厚的地毯铺着,硌不到脚。所以她的鞋只求美观,不求实用。
而客栈的地就是普通的地,难怪走个几步,就嫌硌脚呢。
同归不予置评,又磕了一颗松子,“好看。”
好看就完了,她要有这条件也这么穿。
这声赞赏让杜润儿舒心无比,毕竟同归的脸摆在那儿,以往她穿的衣服都是贵女们模仿的款式呢。
只是如今,杜润儿在瞧,“你这怎么回事,嫁人了连衣裳都没了?这身衣裳上次都穿过了。”
穿过了的衣裳不上身,是权贵们的通病。
钱太多了,几辈子都花不完。不从穿衣打扮,吃食上显现还能干嘛呢。
久而久之,这些贵女们也得了一双利眼,什么人衣裳穿了几回,都能看出来。
观同归的衣裳,这是日子不太好呀。
也是,好还能和她说生意么。杜润儿了然,不怕人穷,了,就怕人没志气,何况上次被说的心痒痒呢。她拉着自己的衣裳,唔了一声,“不然……我给你送几身衣服?”
杜润儿说的忐忑,这是在顾及同归的面子。毕竟同归不是下人,这样说送其实也是赏,怕伤人自尊心呢。
只要没有恶意,同归便笑眯眯受了,“好啊,不过送我几身男装吧。”
出门在外,没有男人行装不方便。落梨的衣服又太大了,不适合。
想了想,同归又道,“送些华丽的,一看就要人知道我是不差钱的。”
这当然好办,杜家什么没有,就是钱多。
三年清知府,万两雪花银。何况杜润儿祖父还是一个阁老。
杜润儿自然应了,只是她眼睛亮了亮,一看就是要做妖。
果不其然,杜润儿将手托着脸,兴致盎然,“是要女扮男装做生意吗?那我也要做几身,到时候一起去,可是外出做生意不得低调吗?”
说到这,杜润儿将脸凑过去,低声道,“怕别人看出我们是肥羊,到时候宰我们一笔。”
话说着,小二上来了。托同归的福,小二还有些气,他端着一个托盘,“这是客官您点的茶水,这是本店送的。”
托盘上面是一壶茶水,还有一碟梅子。小二指的送就是这碟梅子。
稀奇,不是没听说茶楼送东西的。难的是这么点东西还会送。
杜润儿一时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同归也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她甜甜的笑了一声,“多谢小哥。”
对着张笑脸,还是个貌美的女郎,这下小二都不好意思生气了,更是默默红了一张脸急匆匆的退下了。
杜润儿看的是叹为观止,“你适合去混官场。”
皮厚,能屈能伸!
还懂得利用自己的资源,做官肯定是个狗官!
同归当然知道这不是在夸她,只是她就当是了,“你不该说我适合做生意吗?”
话毕,同归猛地一拍手,“我的好润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对呀,她一直都想佐了,有这人脉她何必一直要混平民的生意场。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可如今……
思及此,同归看杜润儿的眼神愈发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