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路明非毫不留情地揭芬格尔的短,“哪有你这样的摄影师?每次拍照只有背景是清晰的,人糊得像马赛克。”
“那是特殊拍摄手法!”芬格尔强行挽尊,“我精心设计的增加氛围感的小技巧!要的就是模糊朦胧的诗意,文艺片不都这么拍的?懂不懂艺术啊你小子!”
“什么艺术不艺术的,承认自己拍的还不如手机前置摄像头很难吗!”
“喂手机前置摄像头也太侮辱人了!为了我摄影师的尊严我要和你决斗!楚子航你替我拎着包!”
说完他就忙不迭把户外装备包丢给了楚子航,丧尸似的怪叫着扑向路明非。
“当演行尸走肉么你!走开走开!”路明非大叫着往后跳,边跳还边揪了路边的草向他扔去;芬格尔也不甘示弱,泥鳅般灵活地躲开路明非的草根攻击,顺手掰了一根树枝,舞得虎虎生风。
无人的空山顷刻间热闹起来。两个人手上打着嘴上也不停,垃圾话不绝于耳。
“……”还好这里是深山,没有他们以外的人经过,不然楚子航可能会当做不认识他们,虽然现在他也有这种想法。
他抱着包往旁边站了站,拉开和混战中的两人的距离,避免被殃及池鱼。
太宰治也没有一点劝架的意思,悠哉地插着手看热闹。
其实他也不想玩什么野外生存,奈何拗不过叶星来——她一旦下决心要做什么事,身边人只有接受和被迫接受两个选项。
目前他还没有什么特殊癖好,与其被她抓不愿打疫苗的猫一样强行抓过来,不如主动些、配合些。
夏弥压根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她的注意力和叶星来一样,全放在地图上了,这会还在小声问叶星来能不能走另一条路,她想去有水的地方玩一会。
等叶星来和夏弥确定好行进路线,路明非和芬格尔的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
路明非拔草丢草的动作快出了残影,芬格尔的树枝则挥出了楚子航砍树桩的气势,两人互不相让,一时间战况非常精彩。
“要打去练舞室打啦你们两个!”
叶星来小发雷霆,给他们一人的脑袋来了一下。
“两个人岁数加起来都过半百了竟然还这么不稳重!”
路明非和芬格尔总算消停了,他们顶着额头上的包,安静地跪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地听训。
“真是的!”叶星来余怒未消,很是痛心疾首:“拿草和树枝对打是打不死人的!常识被吃掉了么?要知道连太宰都不会干这种事了!你们干脆也一起戴上小黄帽重读幼稚园算了!”
太宰治举手:“等一下,什么叫‘连太宰都不会干这种事了’?”
叶星来继续痛批路明非和芬格尔:“至少在小孩面前装装样子!难道你们没有一点形象包袱么!”
太宰治:“诶?无视我?为什么嘛!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星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已经是个成熟可靠的男人了!”
“师妹夫,老实说,‘成熟可靠的男人’这个句子里你勉强匹配了七分之二,因为前面那两个定语跟你本人虽然不至于说毫无关系,但也……”
“死废柴你少说两句吧!”路明非紧紧捂住芬格尔的嘴巴,塞了他一嘴手上没来得及拍干净的草屑。
“拿开拿开!你手上都是草啊!”
芬格尔堪称凄厉地大叫起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场面又变得混乱:
路明非拍拍手还想继续捂芬格尔嘴,芬格尔转身就逃,他俩把离得最近的楚子航当成了柱子,绕着楚子航一个追一个跑,楚子航被他俩闹得晕头转向;太宰治缠着叶星来要她说清楚自己是不是成熟可靠的男人;夏弥一个人捧着地图,有些不知所措。
“啊,好热闹。”
一道平和至极,与混乱场面格格不入的嗓音响起,有着锈红色发丝的男人从半人高的树丛中钻出,一脸淡然地和这群正在进行各种迷惑行为的人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太宰、叶小姐、楚先生,还有另外三位。”
见众人一副看到鬼了的表情,他挠了挠头,小心地修改了措辞:“哦,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已经十一点了。那么,中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