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队友的笑声传来。王清羽恼怒，是不是在网上看到了他的事，正在笑他。他在大厅里待不下去了。

他出了房子，坐在门口抽烟。等到夜深，他按捺不住，又去找经理。

“说你校园霸凌的那个人自称是你初中同学。女网红也是自爆。不少爆料人曾经是你的大粉。”经理的声音冷得像钢板，表情中有明显的嫌恶。

王清羽几乎立即确认，经理觉得那些黑料是真的了。像是有一个冰凉的大秤砣压在他心上，重到他难以呼吸。

经理又说：“刚刚你的老队友在直播中爆料，之前你欺负队内新人，导致人退圈，还伙同其他人骗光一个年轻选手的钱，逼得人差点自杀。”

“我没做过。”王清羽重申。

“这话你骗骗外人得了，我们又不是瞎子。”经理说，“你自己说说，平常你对我们队新人是什么态度？”

“这有关系吗？”王清羽感到解释不清。

“你好好处理吧。”经理说，“俱乐部将启动对你的调查。”

王清羽回到房间，打开平板电脑，查找那位老队友的直播回放。

“你们知道之前队伍为什么要频繁换人吗？”

“太惨了那时候，有的新人实在受不了，打电话让父母接走。”

“那谁为什么退圈，都知道他被骗钱，你们知道是谁介绍来了骗子？”

老队友一句没提王清羽，结合今天的舆论，好像句句都在说他王清羽。这种话术，他曾经用过。

该死。这波爆料又掀起新的舆论风暴，很多人指责他是队伍毒瘤，就是因为他的霸凌，新人发挥不好，导致QR战队连败。

另一名退圈的老队友也冒头发帖，说曾经遭受过他的霸凌。

王清羽总算感到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满世界仿佛都是骂声，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处理。

想了一夜，王清羽认为要争取俱乐部这根救命稻草，联赛里有不少私德败坏在网上风评不佳的选手，只要能继续打比赛就能持续吸粉，打出成绩甚至还有粉丝帮忙洗白。

一天后就有QR的比赛，王清羽决定这次尽全力带领队伍获得胜利。

现场，他上台时遭到嘘声一片，还有人打着电子横幅播放“王清羽滚出QR，滚出联赛！”。

这些都不重要。他坐在比赛席上，沉心静气，一定要打好这场，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拼命地吃资源，不顾一切地发育，终于他装备成形，是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他冲向敌人，拼尽全力，想要在所有人面前重现风光。

他的英雄在屏幕内做出一个有些滑稽的操作，他没能按出闪现，死在敌人手下。

屏幕灰了，整个世界都灰了。

时不时，许南枝就会收到朋友们关于王清羽的播报。

“QR宣布王清羽退役！”左洋笑嘻嘻，“这下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遇见啦。”

“哦。”许南枝说。

“哎喂，你都不高兴吗？”左洋说。

许南枝抬头，发现旁边的路星野也正在看她，她说：“之前他造我的谣害我被骂，现在那些谣言都没有完全消失。现在他被骂，我挺高兴。”

“我有点好奇，那些事全是真的吗？”左洋说，“我真是瞎了眼，以前没看出来他这么坏。”

“当你风光的时候，周围就都是好人。”路星野说。

“落魄的时候，周围全是踩你的。”许南枝想，网友们讨论的事并非全都是王清羽做过的，网络传言总有失真的部分。也有可能，王清羽做过的比网上谣传的还要糟糕、还要过分，谁知道呢？这些料爆出来前，他的粉丝还以为王清羽是个冰清玉洁的圣人。

是真的，是假的，或许永远都说不清。

“养蛊必遭反噬。”路星野笑了笑，“他的直播间里全是黑子和喷子，看到风向变了，就像闻到臭味的苍蝇，立即转头咬他，他也算是求仁得仁。”

“白莫正在给你发消息。”左洋看到了许南枝的屏幕，“快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内幕？”

“别理他。”路星野踹了一下左洋，电竞椅灵活地转走。

“我们双排吧。”路星野说，“我想到一个配合。”

他烦左洋，也烦白莫，最近天天给许南枝发消息，每次许南枝上线都能接到白莫的双排邀请。就算她实力很强，白莫也不能对女孩子那么殷勤，大概率是图谋不轨。

“白莫很高兴王清羽走。”许南枝描述事实。

“是的吧，然后呢？”左洋闻到了八卦的气味。

许南枝敏锐地察觉到路星野不高兴，奇怪的是，即使他在不高兴，好像也没有以往那么冷酷，他的眼睛水汪汪，嘴角向下，竟然有几分无辜可怜的味道。

“来吧，双排。”许南枝说，她亲眼看到路星野的嘴巴翘起来，眼神也更明亮些，像是饿了许久后得到食物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