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就朋友。”邓芝说,“我不懂,我都听你的。”
沉默半晌,赵令冲邓芝招招手,示意他走进些。
“对别的朋友,你可不能这样。”
说着,赵令在邓芝的脸上亲了一口。
嘴唇,好柔软,亲吻是貂裘的绒毛蹭在脸上。如此,宁愿夏日穿皮衣。不怕热,不怕人笑话,只怕再没有这样的感觉。吻里有爱,貂裘里也有爱吗?
貂裘里没有爱,是她有爱。
她有爱,她不说而已。
他听她的,他也不说了。
“你才是。”邓芝喘着粗气,“对别的朋友,你可不能这样。”
赵令抿着嘴笑了,“说定了。”
邓芝抬手捏捏她的脸,“说定了。”
说定了,做朋友,他们的交往却愈渐亲密。赵令喜欢吃桃子,邓芝若有一份,总留给她。
“我的够吃了。”赵令还给邓芝,“你吃吧。”
“不要,我不喜欢吃桃子。”说这话时邓芝的眼睛一闪不闪地看着赵令。
赵令哼一声,不客气地大口咬下桃子。
邓芝问:“我可以喊你垂宁吗?”
“随你。”赵令擦了擦嘴角的汁水,又补一句,“没有很多人喊我垂宁。”
邓芝希望自己天天有桃子。
桃子不是天天有的,仗不是天天打的,赵令喜欢桃子,更喜欢不打仗的日子。习武场上赵令比谁都勤勉,战场上赵令比谁都骁勇,有这样一个人,却是不喜欢打仗的人,邓芝觉得奇怪。
邓芝觉得,他还不是很了解赵令。
喜欢是不会变的,不了解便去了解,邓芝问赵令:“你最想做什么?”
“将军。”赵令脱口而出,“像父亲一样。”
“天下没有你这样讨厌战争的将军。”
“怎么没有?”赵令熟读兵法,“孙武是一个。”
曹贼,曹贼也是一个。
“你知道吗?”赵令吐露心声,“我是在一架马车上出生的。父亲说,我是风雨飘摇的孩子,我是战争的孩子,所以取了一个垂宁的小字给我,愿我能临近安宁。”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天下越来越乱,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新生的婴儿长大又被送去战场。安宁永远得不到。
“你问我最想做什么。”赵令看向邓芝,“我最想战争结束。这也是父亲想做的事。我不如父亲。你说,他都没做到的事,我能做到吗?”
“将军说过,你是他最得意的孩子。”邓芝握住赵令的手,“将军相信你能,我也是。”
赵令听了这话,脸上依旧没有笑颜色,“我再厉害一点就好了。史书上不见得能留我的名字。”
邓芝想,他似乎撕开一道伤疤。但他没有针线,他亦不通晓医术,他对这道伤束手无策。
他只好帮她掩盖起来,用一颗颗桃子,用一次次并肩作战。
用爱。
用每次对视时无声传递的支持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