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逸抬眼烦躁又疑惑地看过去,田淼俯身冲她喊:“你在想什么!想顾姐吗!”
蒋逸没回答,单手倒酒,仰头又喝了一杯。
“我他爹!”田淼劈手直接夺了,“你今晚是来喝酒来了?我真服了,风露破产了还是蒋总说要把股份捐了?”
蒋逸目光没波澜地扫过她抱着的小情儿:“你玩你的,管那么多,请不起吗?”
田淼还不知道她离婚的事儿,直喇喇地说:“你这样我可给顾姐说了嗷我告儿你,叫你出来聚聚,也不能把人往医院送吧?我是这样的人吗?”
蒋逸沉默了一下,猛然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田淼没来得及拦:“诶你——”
人还是很多。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吧,蒋逸感觉记忆不仅没有复苏,反而在湮灭。她甚至有点困惑,喝完酒后这种眩晕的、恶心的感觉下,她怎么会陷入一场罗曼蒂克的幻梦。
她现在只想吐。
蒋逸扶着那个熟悉的大理台开始干呕,简直像喝了假酒一样,胃开始翻江倒海,头也痛得生不如死。
她什么也呕不出来,只能吐泛上来的酒水,带着灼烧的胃酸,像是要把她的喉咙都烧掉一样。有一瞬间她简直想砸了这个狗屁地方,这么恶心,香氛也恶心,外头喧哗聒噪的人群也恶心。
蒋逸暴力地拍开水龙头,拿水往脸上泼,试图用那点凉意冲得舒服一点,没有用。她还是昏昏沉沉的,像卷进了全自动洗衣筒,整个世界都在转转转,转的她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反复地在吐,呕,每一次呼吸五脏六腑都在往外牵钩拉丝地跳,最后腰都开始抗议,每个细胞都在冲她叫嚣,休息吧蒋逸,算了吧。
算了吧。
也许这就是她控制不住去倒逼顾睐的后果。
蒋逸在模糊中甚至很荒诞地对比,感觉和顾睐玩得最大最狠的时候也没这么酸痛过。这个念头飘过,她对自己都有点无语。
她真的是不可救药了,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蒋逸意识归笼,也是因为田淼的一声“顾睐”。
这两个字就像安全词一样,瞬间换回了她的理智。
就是这么神奇。
“你说什么?”蒋逸盯着田淼问。
她没发现,至少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是怎样的姿态。
田淼没见过自己闺蜜这么狼狈的时候。
她简直像是濒死时从水中捞起来的一样。
“我说,我刚要给顾睐打电话,但你让我闭嘴。”田淼看着她说,“你俩出什么事儿了?离婚了?”
蒋逸有时候就恨周围人的这种灵敏。
“你说是就是吧。”蒋逸礼貌地说,“可以闭嘴了吗?我是真喝醉了吧,是不是应该他爹的查一下是不是有个该死的律法不允许我他爹的喝吐怎么着?”
田淼简直又气又笑:“你嘴都不是抹了蜜,是泼了你们新出的香水。顾睐被你的嘴气走的吧?”
蒋逸听力理解满分:“我嘴上功夫很好,可和你没关系,你又不清楚。”
田淼脑内的车差点开到马里亚纳海沟,有一瞬间她恨不得扇死联想过快的自己。
她对蒋逸此时真的无话可说。
田淼拽着蒋逸进了包间,蒋逸一副爱谁谁的样子,进去也只是懒洋洋地向后仰坐在沙发上,目光放空。
田淼应付走狐朋狗友们,关了门,转头问她:“为什么离?她出轨了?”
蒋逸面无表情:“你情儿找七旬老汉她都不会出轨。”
田淼乐了一下,乐完她还咂摸咂摸,问蒋逸:“你知道我刚为什么能乐出来吗?”
蒋逸头昏欲裂地阖目。
“因为我不在乎,我只会祝她未来飞黄腾达。”田淼直接坐她对面的茶几上说,“你在乎得要死,我是挺不明白明明这么在乎为什么要离,你这反应阵仗也不小啊。”
“当初我觉得她是挺不配的,但都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这话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做了什么让她提的离婚?出轨了?”
蒋逸安静了很久说:“大概算我逼她提的吧。”
田淼猛地站起来,顿了几秒又坐下。
说这话这指定喝醉了。
田淼胸有成竹地拿手机和人说要解酒药,一边嘴上回应疑似醉鬼:“嗯嗯,武力逼迫?好厉害没看出来啊蒋三。”
蒋逸仍然闭着眼,嗤地一笑:“只是逼她说破而已。”
好像没喝醉。
……这问题似乎更大了。
田淼攒眉,慢慢地摇头:“这不像你。什么时候你变成被动等着别人决定的那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