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她已经不是当初碧水云轻有些天真的少女了。虽然她旁边的端木小姐远比她冷的多,她却也不知为何染上了一些清冷和疏离。
刚才问她,她说的很简短——变得不太喜欢说话了。是因为长大成熟了,才不再那么跳脱了?不过他更相信,是因为她这些年长时间心境不太好,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在琉绮逗留了一段时间,”董木风的话又迟钝了起来,“去了朝染……”
他好像说的很艰难:“我看着那里从……一片混乱又恢复秩序,到朝染新的一任主人出现——我才离开了那里。”
“他们都在说你是一个多么十恶不赦的人,我知道,那不是你。”
燕沄本想说,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不是我呢,人都是会变的。又觉得说这种话没意思的很。
小巧玲珑的浮圆子在碗里沉沉浮浮,燕沄捞起来吃了一个,一时间觉得漂泊在外的人都不容易,尽管行走四方是他们游医必然要做的事。
“董医师就打算一直这么四处行医吗?”燕沄问。
“嗯?要不然呢。”
燕沄有些异想天开:“你随便一招手肯定会有很多人想拜你为师,你收一些徒弟,碰到病人让那些小医师上,打发他们去忙,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董木风笑了笑:“得了吧,那可不是游医该做的事。要真是那样,不嫌他们聒噪吗?”
浮圆子吃起来软软糯糯,汤也甜甜的,热气一直往外扑。腾腾的热气久久不散,差点把燕沄搞出一身汗。
端木弋轻轻捏了捏她有些发红的脸:“吹一吹再吃。”
“哦。”她傻里傻气地回答。
燕沄埋着脑袋吃元宵,忽然抬头问董木风:“他们身上的疤痕可以消去吗?”
董木风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试过很多次,无能为力。”
那些在琉绮染过疫病的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可消去的疤痕。来来往往的人中,有时会碰到一些带着帷帽、手上缠着布带的人,不露一点皮肤在外面。他们是染过疫病,但又幸存下来的人。
有些甚至从此之后不再出门。
董木风很珍惜见到她的时间,因此多说了很多话。
“我看到那些疤痕的时候,就会想起在碧水云轻时,没日没夜地找寻救治之法。继而想起每一个人来。
“琉绮总是烟雨朦胧……阳光洒落的时候,有些刺眼。”
燕沄低着头,眼泪落在了桌面上。
端木弋其实不大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她剜了董木风一眼,伸手抚了抚燕沄。当年沐叶也置身事外,其实很难体会他们此刻的心情。
他们吃完元宵,走出店,老板还送了他们一盏花灯。董木风把花灯递给了燕沄,和她告别。
“如果下一个上元夜还能见到就好了。”
端木大小姐忍无可忍,扯着燕沄转身就走。燕沄被她一路扯着,不停地挣扎。
“轻一点,你把我的手弄疼了。”
直到回雪霏山,端木弋才放开了她,却也只是一声不吭地走着,燕沄叫她她也不应。
熬到燕沄有些累了,哄着她去睡觉。端木弋才顺从她的心意和她一起去床上歇息。
她在床上还没寻着个合适的姿势结束这一天,就被压住了身体,脸也被捏住。
燕沄把她的手拿下去,熟练地亲了她一下:“我喜欢你。”她看到端木弋如炬的目光,渐渐清醒了,困意飞到九霄云外。
“我和他只是朋友,认识的时间很短,你不要……”她换了种方式说话,“我和别人界限很分明的……”
端木弋一声不吭,沉沉地看着她。
“我只喜欢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燕沄放低了姿态也还是没得到端木弋的回答。她翻身把端木弋压在身下,反客为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绳子把她的手绑了起来。
动作干净利落,令端木弋吃了一惊。
温度有些低的手指落在端木弋脸颊,借着暗淡的灯光,她看到燕沄认真地看着她,带着缱绻的柔情。
燕沄主动吻她的时候并不强势,总是有些温柔细腻。她吻着端木弋的嘴唇、脖颈,又把她肩上的衣服推下去,燕沄吻了吻她的锁骨。落到皮肤上的吻触感有一丝丝凉,却不冰冷,很舒服。萦绕在她身上的,冷冽的冬雪气息令她有些沉醉。
“所以你已经好了。”
刚才她那番动作下来,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露出任何疼痛的神色。这么长时间以来,端木弋一直怕碰着她,结果她身上的伤已经“悄悄”的好了。
燕沄“嗯”了一声,似乎是在应答她。
忽然,青色的光芒亮起,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燕沄的身体。燕沄仔细一看,藤蔓一圈一圈缠绕了她的身体,她徒然地挣了挣。
端木弋把手上的绳子解开,收了燕沄身上的藤蔓,看着燕沄还微张着嘴,直接蛮横地吻了下去。
燕沄还是没法完全适应端木弋又急切又热烈的吻,她完全被动,只能勉强回应着。
分开时,两人都喘着气调整着呼吸。
“你还让我相信你,结果又骗了我。”
端木弋又重新控制了她,把她的衣服扒了下来,正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地解着燕沄的胸衣带子。
面对这样明目张胆的逼供,燕沄想逃避,但想到如果那样的话,会遭到更多的逼迫,她如实说道:
“我和他只认识了那段时间,真的没有什么。”
“没有过什么,你蒙着脸他都认得出?”
燕沄发现怎么和她争辩都没有用,直接自暴自弃地去吻她,希望端木弋能不要再和她纠结这个了,她要对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一番折腾下来,燕沄已经有些累了,用手推了推端木弋。
端木弋抓住她纤细的手,看着身下的人每一寸皮肤都染上了一层红色,眼睛隔着雾气,失神地看着她,妖冶的面容越发让人惊心动魄。她毫无防备,嘴还微张着,只要端木弋一低头,就能侵入她的唇腔。
“瞧你这个样子,”她心满意足,并侮辱了她,“真是叫人难以启齿。”
燕沄先是愣了愣,然后毅然决然甩开她的手。
因为那句话,之后燕沄对端木弋爱搭不理的。就算她再迟钝,肯定也明白自己被羞辱了。
端木弋极其后悔,她不知道自己怎么鬼迷心窍说了那样的话,哄了好多天才和好如初,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