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沄第二天收拾收拾又去了漼渊,她没有去偏僻街道的院落,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她辗转走了很久,走过许多道路,来到了一个有些与世隔绝的地方。
那里有一大片树林,燕沄知道那是桃花林,只不过此时已是深秋,桃树的树叶已经泛黄。一条河流从桃林中穿过,河流不经污染,清澈的河水仍在流淌。
桃林里的地上铺了一些落叶,河面也漂浮着枯黄的叶子。燕沄走在这片桃林中,踩在落叶上,脚步有些沉重。这里充满了桃树,但每一颗桃树相隔并不近,走在其中,有如被树木包围。
从桃林中望过去,远远地看到一座山,山上是一片白,覆满了雪。山下是一片杜鹃林,只不过现在是不开的。如果是在春季,山下的桃林和杜鹃林的花一齐盛开,与高山上的积雪交相辉映,那是琉绮等地也不会有的壮美景象。
她站在了山下。
终于,她来到了——雪霏山。
雪霏山被下了一道禁制,燕沄触摸着,本以为不会好解,没想到她刚一碰到就解开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出现在山间。
远处高楼上,着黑金衣衫的俊美男子正看着那座高耸的山,发现异样后,他的神情有一刻的凝滞。随即召剑飞出高楼,风驰电掣地往那座山奔去。
他来到山下,发现禁制确实已解。他顺山而上,那股熟悉的冷又遍及全身。他在雪山上快速跑了起来,行在山腰的时候滑倒差点跌落,他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山上去。
他终于到达山上,山上比山下更冷,他置身在这刺骨的冷中,只觉得久违,像见到了一个故人,感到喜出望外。
他远远地看见一个人,那个人身形高挑,穿着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和山雪的颜色一模一样。乌黑的头发随风扬起,在一望无垠的白雪中有一种勾魂摄魄的美。他放轻脚步走近,那个人似有所感,转过身来看着他。
讶异的眼神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眼中。
当呼啸的风再一次吹过来时,他才喊起那人的名字,毕竟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再见时她又一直带着面纱。如今她取下面纱,在看到那妖冶的容貌时,他一时也怔住了。比起当时在梨花会上的看到的少女,现在的她又有所不同。
他感到思绪万千,却只化作一句亲切的呼喊:“燕沄。”
燕沄久久不答,当她感到他在等着她的回应时,她才开口道:
“明公子,又见面了。”
明迟易笑了笑:“我还以为是师姐回来了,你其实就是燕师姐的女儿吧?这道禁制我和他们可都解不了。”
“家母燕遗仟,”燕沄主动表明身份,然后道,“她不怎么跟我提起雪霏山。”所以她不是装作不认识他们或有意隐瞒什么。
“其实当时山上也就只有我们五人和你母亲,按理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叔呢。 ”
看着他打趣的样子,燕沄却叫不出来,他虽然是母亲的师弟,可是看起来岁数与她相差无几。
“没想到那棵树已经枯死了,”明迟易看着某个方向,“雪霏山上的树木很难存活,当时只有它活了下来。”
枯树全没了树叶,枯枝呈现出往四处发散的形状,让它看起来还像处于生长期一般。树木不健康的黑褐色提醒着山上的人那棵树已经死了,没能承受住风霜雨雪的侵蚀。
不知道为何,燕沄被那枯树所吸引,不自觉地往那里走去。
一颗亭亭而立的李树忽然浮现在她面前。
明迟易观察着她的脚步,终于感觉有些不对,他追上去,对她说:“你怎么了?”
他仔细地看着燕沄的脸,然后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滚烫的温度传到他的手上,让他心里一惊:“你生病了。”
燕沄心不在焉道:“啊……”
“我带你去看看吧。”
燕沄不以为意:“不用了……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明迟易听着她有些胡言乱语的话,觉得再不医治人就要傻了。他俯下身,对燕沄道:“上来,我带你去找医师。”
踟蹰了一会,燕沄才趴上去。然后飞也似的离开了雪霏山。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她不是可以自己御剑走吗,干嘛要别人带着,然后意识慢慢分散,很没出息地趴在他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