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小厮不一会快步跑过来把树叶递给判官。
“祝贺你。”判官说着不带波澜的话。
或许是因为对着判官那张无情少面的脸,燕沄此时内心也很平静,云淡风轻地走下射箭场。
走下来,乐复对她说:“你是要出家了吗?”
“好没意思!”燕沄说道。
燕沄又转头瞬间换了副开朗的神情,对戈妄道:“大人,一会比剑术我就不参加了。于剑道,高手如云,我还得不到剑道精髓。”
戈妄看出她好像急着要走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就是想出去玩吧,注意保护好自己。”
燕沄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就溜走了。
燕沄顺着来时的路走出去,来到大街上。此地确实繁华,到处都是人声,熙熙攘攘。车马穿行而过,小贩挑着担子,忙忙碌碌,不过也有像燕沄一样本应在郁坠落参加大会却溜出来的人。燕沄在街上走着,路过一个小摊就买一点东西,不一会怀里就塞满了一堆吃食。
她在街市上边吃边缓步走着,迎面碰上一个青衣少女。
“端木小姐!”燕沄带笑招呼道。
“燕姑娘。”端木弋答道。
燕沄把一个又大又软的单笼金乳酥递给她:“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端木弋看着面前这个灵动可爱的女孩。她一身白衣,皮肤白皙,一头的乌发和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像点缀似的,在单调的白色中增添色彩。
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此时正看着自己。
“谢谢。”端木弋接过。
燕沄双眼微睁,她原以为端木弋不会接过自己递给她的食物,因为这个端木小姐看着冷冷清清的,一副不太会搭理人也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在燕沄愣神的时候,端木弋忽然把燕沄往自己这边一扯。燕沄怀里有一大堆食物,随着这一拽,一大半都掉落在地上。
旁边有人打马而过。
“可恶,那些公子们炫马也不知道看着点!”燕沄气愤,转而对端木弋礼貌地说,“谢谢端木小姐。”
“端木小姐也是出来随便走一走的吗?”两人边走边说。
“对。”
“那你也没参加剑术比赛吧——碧水云轻的剑法我一直没有领会它的妙义,参加了也是白打。”
“剑术各家择人参赛,代我们参加比试的是疑春。”只有射艺需要众人基本上都参加。
燕沄看到端木弋右边胳膊上缠绕着一条带花叶的细藤蔓,一开始看到的时候本来忍住了想扯它的想法,此时倒大胆了起来,扯了扯那细绳一样的东西问道:
“这是你的武器吗?”
“对。”
燕沄感叹道:“哎,碧水云轻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剑,都太普通了,用了就折,折了扔掉。”碧水云轻的剑法多变且花哨,往往会使用多剑,运用剑法的时候剑易折断。
之后两人都在吃着手中的小食,缓步行于街道之上。小摊小贩遍布街头巷尾,商铺里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酒家酒旗飘飘。
燕沄咽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在一处茶馆驻足。
“端木小姐,一起去听说书如何?”
端木弋点头,和她并肩进入茶馆。老先生在台上已经摆足了架势开讲了。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方才燕沄吃了很多小食,此时拿起桌上的茶就灌了一大口。
“十四年前有一座漫天都是风雪的山,没有一个人或者一只动物可以在山上活下来。可偏偏,有一只长得狐媚的女妖可以在上面存活而不受风雪侵蚀。”
“这狐媚何许妖也?”老先生讲的摇头晃脑、有声有色,“很多人都想探个究竟,可大多数人都受不住山上的风雪。对于常人来说那风雪所带来的疼痛犹如刮骨一般,让人无法在山上久待。”
“一天,一个黄发小儿不知死活地上了山,”老先生拍拍手里已经老旧了的折扇,讲的绘声绘色,“小儿在刀子般的冷风和暴雪中前行,正当他带着一身有如刀刮过的带着血的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和被暴雪蒙着的眼睛即将到达山顶之时……”
老先生的声音陡然放大:“突然,一个女妖如天降一般,伸出爪子狠狠地把那黄发小儿给拍下山去。那小儿一路滚下山,等到坠下山时已奄奄一息。”
“可惜这女妖跟还没过瘾似的,幻化出人形,站在山上提起一把弓就把箭往山下射去,箭矢穿过风雪刺入小儿的腿中。
“等到那小儿得救之时,他的腿却残废了,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诶诶,各位客官,别以为到这就完了。此后那女妖变本加厉,在山下人间兴风作浪,搅的除它以外的生灵不得安生。
“由此可见,如若一样事物与周围格格不入,那它终将遭到世人的厌弃与抛弃,它就本不应存于世间,而应该被消灭,女妖是也。
“偏偏各家各派对那女妖无可奈何。
“那女妖内力几何?
“无穷无尽也!”
老先生忽然转了话音:“可就在七年前,不知那女妖是已经被人伏诛,还是隐居山林。如今只知晓那女妖已销声匿迹,再也没人寻得其踪迹。”
“此后人们就像后怕似的,对那女妖的事闭口不提,谈之即色变。这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