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赵申听得命令后,未经思考,已迅速扔下手里的幽冥灯,跟着后退开来。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只见方才所站的地方竟是瞬间飞起百丈熔岩,倏地将分割线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那熔岩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吞噬了幽冥灯后似是更有活力,不断分裂,向着四面八方侵袭而去。
“不对,离开禁地,离开禁地外围。”虞琛感受着莫名的危机,似是想到什么,脸色都不太好了起来。他飞身离开,尽量使自己多驻留在空中前行,也不愿多接触脚下赤红的土壤。赵申紧紧跟随着,以守卫的姿态戒备着所有可能到来的危险。
离禁地外围越来越近,禁地中心的声响已经听不大真切,可萦绕在虞琛心头的危机却越发沉重。眼看着还有几步就可离开禁地,可虞琛却突然示意暗卫和他一起停了下来。他沉思片刻,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将手放入上衣暗袋,轻轻摩挲着两颗刻印着诡异阵法的木珠。
虞琛拿出一颗木珠,佯作困惑一般说着:“刚刚本王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虽是离禁地中心已经很是遥远,却也不能放松才是。”说着,他将珠子递到赵申面前,似是有些担忧。
“此物虽小,却可用来保命,快要死去时捏碎它即可保命。你且先行离开,我还有件事要确认。”虞琛说着,又回过头看了看禁地中心,只感觉心中的寒意越来越盛。
“王爷!”赵申不敢置信的接过珠子,他从来没想过王爷如此爱重自己。暗卫和死士是不同的,这个诡异的世界让一切变得合理,甚至曾经出现过暗卫窃国之事。他曾怀疑过自己那个武功高强的同僚的死因,甚至暗暗为自己做了不少打算,可没想到竟都是小人之心了。
“请和属下一起离开!王爷!安全为重!”赵申不顾地面的滚烫,单膝跪了下来,诚恳的请求道。
虞琛温和而不容拒绝的将他扶了起来,“既如此,我只好在这里探查一番了,你且退的远些,在不远处保护我怎样。”说着,他挪动双脚暗暗换了个方位。
“是,王爷!”赵申动容的在虞琛的引导下向着南方退去,一不留神就退出了禁地外围的界限。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赵申静静戒备着周围的危险,守护着三王爷,却发现对方的视线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神情有些诡异,令人不安。
“王爷,属下可是有何不妥!”赵申终是忍不住出声道。
“...并没有!”虞琛用手轻轻敲打额头,似是恍神了片刻,“本王只是太过担心,一时没缓过来,你可要收好珠子。”
“谢王爷看重!属下死不足惜,王爷万金之躯才要好好保重才是。”赵申在远处又单膝跪地,郑重的行了一礼。
虞琛摆摆手,似是无奈一般蹲下身探查起来,心里却暗暗估算着时间,等待着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虞琛装作认真的在禁地边缘探查着,只是不踏出外围而已。禁地中心的饿兽终是追赶了上来,空气越发炙热,熔岩的炸裂声仿佛近在耳边。
“王爷,快快离开,饿兽来了。”赵申在不远处紧急的呼喊着,可他的声音却无端透着股嘶哑的味道,仿佛被烟熏了一般。
虞琛再次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人,只觉得惊出一身冷汗。他只不过假装探查弯腰片刻,再起身时对面的人已全然变了,而变化的人却仿佛毫无感觉,全然不知。不算太远的距离,令虞琛清晰的看见对方的每一丝变化。赵申的双腿早已融化,化为熔岩正缓缓向禁地流淌,他的心脏甚至他的脖子都已经是通红的颜色,有点点熔岩从中溢出,只剩一颗头颅依旧完好。
虞琛当机立断,拿出对应的珠子,毅然捏碎。这颗珠子碎掉,另一颗珠子也悄然破碎,两个玄妙的阵法出现在他与赵申的所在之处,只不过瞬息,他就与外围的赵申换了位置。虞申未等脚沾地,就强提内力悄然飞身后退,避开了散发着不妙气息的岩浆。而赵申只迷茫的站在禁地里,似乎早已经被岩浆侵蚀,丧失了思考能力,还未等饿兽到来,就已完全化为岩浆汇入饿兽的身躯里。
饿兽咆哮着,四处冲撞,却奇异的被禁锢在禁地外围的边界里,整个边界隐隐透出血红的光芒。虞琛看着炸裂的岩浆,看着那隐藏在深处此刻却显露出来的饥饿而贪婪的兽眼,浑身仍会不自觉的感到颤栗。那是他无法匹敌的神明范畴的力量。在禁地外驻足片刻,眼前竟是出现幻觉一般,禁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他深知只不过是饿兽蛰伏于地底罢了,一旦有人出现就会被唤醒。
几十年前他进入禁地,植物尚有成株,可今日竟一株都无,沿途所见都是些新生的幼苗。这不免让他想起禁地偶尔会出现惊涛声的传闻,用幽冥灯试探,因而得以在禁地中及时撤退,可他却还是差点栽在这里。在出禁地前,他仍冷静的思考着,审视着自己遭遇的危机,不免觉得逃离的太过轻松。寻常野兽尚且不会放过到了嘴边的猎物,更何况是这样拥有着非人力量的饿兽。熔岩能将一切吞噬,可饿兽却如此缓慢的追赶,完全不似担心猎物逃走的样子。而且从来没有传闻提过禁地的饿兽,只能说见过的人都死了。
所以虞琛用赵申作为探路的石子,果不其然,禁地外围的屏障早已成为饿兽的另一个隐形捕猎陷阱。它将自己身躯的一部分依附在屏障上,敛去红色微光,化为微小颗粒,完美的消失在人类的视野中,在人通过屏障时悄悄依附上去,直入心脉,将其整个吞噬殆尽。所幸他带有刻有空间转换阵法的珍宝,才得以安全离开。
虞琛又伫立片刻,理清思绪后,最后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禁地,满怀不甘的离开了。他即将成为千曜的帝王,却可能永远也解不开禁地的谜底,永远也统治不了这片土地,这叫他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