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动作快速的打开被凌统领放下的药箱,略显粗鲁的翻找起来,东西散落一地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印象中的有着红色花瓣纹理的白玉瓷瓶。他将瓷瓶打开,里面却只有一丸药而已。
刚要喂药,御医却想到病人无法自主张口吞咽,他又怕伤了贵体,只道:“凌统领,这是解药,现在王爷正昏迷着,还请凌统领助王爷服下。”说完,御医顾不得擦拭额上的冷汗,只双手捧着玉瓶,谦卑的垂着头。
听此,凌统领接过药瓶,没想到刚将药喂到王爷口中,药丸就融化了开来,省去了其他功夫。药服下后,见效甚快,不过片刻,王爷的脸色就稍稍好转了些。
天色依旧亮的让人心慌,众人都不安的等待着。谁能料想,不过是一场寻常祭典,千曜差点就没了。想来此事必定是千玥国所为,竟然故意掠走公主来做掩护。千曜大臣们心中愤懑不已,一时间只盼着公主和世子快快归来,好安心一些。
林间小道上,王府的护卫队牵着马井然有序的往祭祖宫殿方向赶去。新制成的两个担架上分别躺着嘉岚公主与王府世子。
微凉的风拂过脸庞,虞弋惬意极了。方才小憩了一会,感觉骨头都松快了不少。她看着旁边担架上的自己另一重身份的替身,静静凝望了片刻,又自嘲的阖了眼。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见多了死亡,她早应该麻木才是。可时至今日,她的心仍不甘的跳动着,仍会为每一条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惋惜,哪怕她自己早已沦为扼杀生命的刽子手。
“待到此事彻底了结,我就可以放下一切,去看自己想看的风景了吧,去哪里都好。呵,哪里都好啊~”虞弋低声呢喃着,却突然抬起手来,覆在脸上的面具上。感受着面具的冰冷,她用懒洋洋的声调抱怨着:“啊,糟糕,好像给自己插了把死亡旗帜,话本里这样说的人好像都活不到自己想要的未来呢。”
“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在大殿响起,传话的太监急促的喘息着,面上却悲喜交加。
大臣们闻言,顿时面露欣喜之色,正要询问公主如何,却在这时,他们听得熟悉的威严声音响起,原是三王爷在此刻醒了过来。
“我儿如何了?快让他前来,叫本王好好看看。”说的太急,三王爷声音渐渐微弱,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
众臣心中感慨万千,传闻三王爷对唯一的儿子宠爱至极,甚至到了无视皇家礼法的地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是何等深厚的父子情谊,才让刚脱离生命危险的三王爷一心挂念着世子啊。
这时,一旁传话的小太监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流着泪哽咽道:“禀王爷,世子...世子目前昏迷不醒。而公主...公主她香消玉殒了!”说完,他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不敢起身。
听闻此番噩耗,大殿一片静默。阳光照在身上,竟叫众人如同坠入寒潭,不自禁想要打个寒颤。
“王爷!王爷!不好了,王爷又昏过去了!”
“丞相!老丞相!糟了,丞相也昏倒了!”
......
大殿里又是一阵慌乱,凌统领好不容易将众人一一安置好,已是子时将至,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女皇和公主的棺椁被放入地下宫殿的寒室里,着人严加看守。而王爷和世子就安置在相邻的房间里,以免他们醒来担忧对方却寻不着人。
凌晨时分,诺大的宫殿黑沉沉的,墙上的灯盏只提供微弱的光亮,无端显得压抑非常。偶有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发出些许沉闷的声音。
“嘎吱!”三王爷房间的木窗被推了开来。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灵巧的从窗外翻了进来,原来是隔壁的世子虞弋。
本该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三王爷正穿着齐整的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个奇妙的物件,它外形如同山岳,细看却似是一条龙盘踞在高山上。此刻这摆件正微微发着光,只照亮那一片角落,却已够来人看清桌椅茶盏了。
“为父就知道我儿按耐不得,你这性子未免还是太过急躁了。”三王爷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虞弋并不理会,只自顾自的在对面坐下,把玩着茶盏,“父~皇,你该知晓我为何心急才是!您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些许光亮映照进她的眼里,透出些抑制不住的欢喜与对未来的期待之意。
“当然,待我登基为帝后,我就恢复你女儿身的身份,至于驸马,为父还是觉得阮子骞太过顽劣,还是要慎重挑选才是。”三王爷语调缓慢,说道阮子骞却透着些咬牙切齿之意。
“可是您答应过为我赐婚,不会干涉我的选择。”虞弋手肘支在桌子上,捧着脸颊微笑着,“自从当年上元节我被他救下,送回王府,便再也不能将他忘记。这些年偶尔的交集,叫我更加不能放弃。不会变了,再也找不着这样一个让我记忆深刻的人了。”说完,她趴在桌子上,似是害羞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