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纵横,裹挟着纯然的杀气冲向萧羽,苏昌河眼神一厉,伸掌一跃而出,掌心鬼气森森!
无双眼中杀气腾腾!
西风冷,霜寒月,一行寒鸦掠过天际,两股强盛气流碰撞爆裂,十二飞剑下黑气涌动,剑器剧烈颤抖,气势中带了凶戾杀气,更盛了几分,苏昌河神情一冷,撤掌退了半步。
“不愧是剑心诡戾的十二飞剑。”苏昌河冷笑,“但在杀手面前比凶气?”
无双不为所动,翻身挥手,十二飞剑犹有神志一般围绕着他,又在下一瞬再次聚合,他挥手,飞剑骤散,几剑击前心、几剑破步法、几剑袭后背、几剑锁身形、剑光乱而有序,快而狠辣,已经是十足十的生死之战!
刚刚脱离秘术并且心绪大动的时候,他竟然还能如此冷静沉着地控制这么多飞剑不被剑心反噬。萧瑟已经大概明白了林浅被做成药人的始末,那个在雪落山庄生病的的根本不是林浅!
立刻让回来的雷无桀赶回雪落山庄控制住假林浅,萧瑟用心魔引探了探林浅的神智,只看到一片诡异的血色,心脏狠狠地沉了下去。
他带不走无心,至少要把因他受无妄之灾的林浅带回去。
和司空千落对视一眼,两人重新绑住林浅双眼,各握住林浅双肩,就要趁着无双对敌之际遁走——
“拦住他们!”
一抹黑影重新落了下来。
——
林浅已经飘在空中看着那些法医蹲在马路上将她被碾成肉泥一样的尸体一点点抠挖、拼接、组合成模糊的人样,看了四五个小时了。
在警笛和救护车刺耳的警报中能隐约听见周围人切切的议论:
“还是个年轻孩子呢。”
“好像才十七八岁。”
“都撞得没人样了,那一大摊子血吓死人。”
“今年的刚考完试的学生吧,可惜了。”
“家里爹妈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
嘈杂的声音里忽然响起一阵悲凄的惨嚎。
那声音像一把钝刀直接捅进林浅的心脏——如果灵魂也有心的话。
母亲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过警戒线,两个警察拦住她。她头发散乱,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口中分不清是尖叫还是哭嚎。
“女儿……”
母亲喉咙里发出一种非人的呜咽,那声音像是从五胀六腑里硬扯出来的,听得林浅的灵魂都要裂开。
日照当空,炎热的阳光暴晒着沥青路上的一大摊血迹,很快就散发出臭味,周围人渐渐散开了,母亲肩膀抽搐得像是触电,视线最后定格在法医手里的装尸袋,颓然地瘫软在了滚烫的路上。
林浅飘在空中,她想要飘到母亲身边去,却发现自己并不受自己控制,她看向天空中酷热的艳阳,却并没有感受到灼热。
母亲在短时间苍老了很多,发间的白色更加明显,却仍旧强撑着一个人处理了林浅的丧事。从头到尾,林浅依旧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
葬礼那天,过来看她的人不算多,很多林浅已经记不清,她只是静静地飘在骨灰盒旁边,静静地凝视着母亲的样子,却不知道她到底想看见什么。
悔恨吗?歉意吗?
还是爱?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
你会不会后悔,后悔当初确实是你对我做错了,后悔没有认真听我的心里话,后悔自己对我的忽视与不合时宜的掌控,后悔武断地否认我的一切情绪?
林浅忽然涌上一股悲戚的愤怒,这愤怒在触及母亲疲倦又苍白的面庞时化作了一种扭曲的报复成功的快感,这是一种愚蠢到极致的感受。
一个人用自己的死亡去惩罚他人,用他人的伤心眼泪作为报复成功的标志,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也不会去做的事。
“妈妈……”
林浅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碰母亲充满疲倦和憔悴的脸,但双手直接穿过了母亲的身体,只有一片虚无。
如同有一把钝刀捅进心脏,林浅的灵魂剧烈震颤起来,她那点扭曲的,甚至可恨的快意被一种凌迟般的痛楚完全覆盖了,死亡像一枚生锈的钉子,将林浅永远鲜血淋漓地钉在了坟墓上。
那些沉积在心底的,分不清是爱还是怨恨的情感,如今她们又能向谁付出呢?
“妈妈!”
——
“浅浅。”满目空洞的林浅双眼之中泛过一丝水光,一滴鲜红的血泪从眼眶缓缓流下苍白脸颊。宛如艳妖泣泪。
司空千落长枪挥落,萧瑟伸手在身前划出一道太极光影,向追来的黑袍无心打去。
“你带着她先走。”萧瑟挥舞着无极棍,挡在司空千落身前。
“小心!”
黑袍无心急冲而来,掌势突变,竟破开了无极棍一把扣住林浅手腕,那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她脉门一按,林浅忽然浑身巨颤,丝帕下的眼血光闪烁!
无双闻声回首,目呲欲裂,十二飞剑感应到主人心绪,发出刺耳鸣啸。他猛得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
“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