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和表姐的书信往来也从此断绝。
再到后来,她的独子、心肝、宝贝疙瘩犯下穷凶极恶的案子,她枉顾道德与铁律,硬是保下了自己的孩子。
为此不惜和表姐交恶。
万赋雪和她大吵一架,铩羽而归,她没能替乐陵山的冤魂伸冤,也清楚的知道或许自己这辈子都无能为力了。
后来她也开始懒政怠政,在表妹神南桑也来到地府入主二府之后,她俩重归于好、勾肩搭背、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不知不觉居然开始一起祸害吏治了!
红神面手头的案子因此少了很多,天天在青天府里和蓝人面、金鬼面、银兽面等鬼一起大眼瞪小眼,一直瞪到蓝人面、金鬼面、银兽面受不了愈发污浊的地府官场,上书参了万赋雪好几本,不过无论他们参几本,都还是被人家的好表妹二府阎君全数拦了下来,拦完仍不罢休,还要把上书的这几个一贬再贬,贬到鸟不拉屎狗不吃屎的地方才算彻底结束。
鬼臣鬼差是货真价实、毫不糊弄的铁饭碗,吃上了鬼家饭就能管饱一辈子,奈何成也铁饭碗,败也铁饭碗,好处是永不失业,坏处是一辈子走不了。
谁惹上了大家伙,人家就敢把谁困在鬼差系统里折磨一辈子,降职、远迁、降薪、刁难、砍功德......一眼看得到绝望的未来,偏偏又在一开始就知道这辈子翻不了盘了。
如果是阳间,或许有人一死了之,但这儿是阴间。
死无可死。
功德不够,重开的权力都没有。
青天府的几位青天大老爷因此换了又换,只有“安分守己”的红神面稳坐原位。
红神面自诩窝囊一生,只敢随风摇摆,不敢高举己见,他舍不得自己的官位、富贵、功德和大宅子,便跟着上面的意思一起溜须拍马、糊弄作假。
有鬼提起以前,红神面挠挠下巴,只道“有吗?没吧。”
他惜命呐,不能因为以前的离经叛道影响以后的仕途。
不过他偶尔还是会夜里忽然坐起来,但这次惊醒之后,他只是悄默声地揉了揉眼睛。
就如现在,他看见万赋雪,仍是战战兢兢地选择了放她一马,不作追究,不求真相,不求公平。
他是在职几百年的阴间鬼,他比谁都清楚阴间不存在莫名其妙的撞脸。
无疑,眼前的嫌疑犯肯定和不周山那位关系匪浅!
而不周山那位......早死了,死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连魂都没了,轮回井都进不去。
所以......红神面凝目沉思,思来想去,眼前嫌犯只可能是那位的孩子了。
他不由得啧啧赞叹白脸小万的基因之强大,女儿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孙女又和女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得了,当真不得了。
旋即,红神面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一旁的蓝人面、金鬼面、银兽面刹那间便领悟到了红神面的意思,大家都是活了不下100年的鬼魂了,察言观色的能力谁也不比谁差——除了小灯笼。
小灯笼是个只活了一世的小鬼魂,前世只活了14年,在地府也只多活了2年,前世今生加起来也不过16岁,俨然还是个孩子,在这样一群摸爬滚打多年的成年鬼面前多少有点不够看。
除他之外第二小的万赋雪也咂摸出了不对劲。
维修员踟蹰道:“万女士......这鬼公然徇私枉法啊,我感觉他八成认识800年前同名同姓的‘万赋雪’,或许还关系匪浅,于是顺势对您网开一面,啧啧啧。”
“恐怕还不止是关系匪浅,你瞧他,一直悄默地挪来挪去,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椅子上有钉子,八成是对‘万赋雪(800年前版)’有明显的ptsd。”
“要不要顺势打听一下?我这边可查不到同名同姓那位的身份信息。”
“算了。”万赋雪耸耸肩,“我无所谓,管她是谁呢,我现在只想赶紧回鬼暝楼看看情况......找个机会把小灯笼也带回去好了,他伸冤不成也只能四处流浪,左右也是鬼卿夫子造的孽,我顺手收收烂摊子也不费事。”
维修员潸然落泪,“其实万女士,咱之前最重要的事是回原本的时间。”
红神面见万赋雪这边迟迟不吭声,只当她是生气了,当即“嗵”一声跪了下去,“臣,办事不力,不曾认出大人的化身,不曾识出大人办事的深意,误把大人的为民除害错批成了恶意杀鬼,臣有罪,求大人饶恕。”
他字正腔圆,不卑不亢,满嘴跑火车。
末了他还大了把感情牌,“大人或许不知,臣与大人的母亲万氏曾稍有交情,虽不知大人父亲是何许人也,但想必也是不周、昆仑、蓬莱之人罢。”
他悄咪咪瞄了一眼万赋雪,心里琢磨着,这孩子莫不是‘万赋雪’和清曙殿那位的孩子吧?
他不敢多想,一想便越看越像。
可不应该啊,‘万赋雪’和清曙殿那位虽然受过同一个师父的照顾,但似乎一直关系不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