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没什么事做的话,就和我一起看看风景吧……”仙羽腼腆地向司宁做出这一邀请,只是作为歉意的代替、让她心里觉得舒服些。
“师尊邀请我看风景吗?那我很荣幸啊。”在露出微笑的同时,司宁略带疑惑地问道,“但是……所谓的风景是指什么呢?这里不是只能看到一大片夜色吗?”
“我知道了。宁宁,你大概不能与我共鸣吧……”仙羽略带遗憾地说道,“对你来说,这里的景色可能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存在吧?但对我来说,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堪称‘绝景’的世界呀……”
“原来如此啊!听了师尊说的话,就连我也可以理解了……”司宁恍然大悟一般、爽朗地说道,“对师尊来说,这里的确是奇妙又美丽的景色吧。对我来说,这只是常见得令人腻烦的场景,想想还真可惜啊。但对师尊来说,这是陌生而新鲜的地方。觉得这里很美,也是理所当然的感受吧。”
仙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轻轻地“嗯”了一声。
司宁想了想,又苦笑着说道:“不过,如果试着消除自己对这种地方的记忆与印象、单纯去观察感知的话,确实是可以从中感觉到‘美’的韵味呢。实在应该多谢师尊,我已经很多年都不记得最初看到这种夜景时是什么感觉了,但在师尊对我这么说之后,竟然突然唤醒了我已被尘封许久的记忆……”
“真不知道该不该羡慕宁宁你的‘见多识广’呢。”仙羽轻声说道,“可是,如果总是这样对一切‘司空见惯’的话,那你就不能欣赏到世界的深邃了哦。对你来说稀松平常,但对我来说,这陌生的景色,真的很美丽与迷幻啊。”
(而且……我想,就算我对这种景色也看得足够多了、感到司空见惯的时候,我也依然能认识到它们的美丽吧?)
虽然仙羽此时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因为她没有相关经验的缘故,对于“如果自己真的看尽繁华时,也依然能不忘初心吗?”这一点并不能确定。
因此,不够自信的仙羽,也就没有把这番心声说出口、而只是在心里想了想而已。
“当然不值得羡慕了。”司宁苦涩地说道,“诚如师尊所说,我已经丧失了对这种美景的感知能力。对我来说,这只是见怪不怪、看到麻木的风景而已。对我来说……”
不知为何,司宁欲言又止了。
“怎么了?”仙羽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往下说呢?”
“我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司宁说道,“总觉得再说下去的话,就是对师尊的‘冒渎’了。”
“没关系的吧?”仙羽说道,“我不是那么容易被冒犯到的人……大概吧。”
听到“冒渎”这个不怎么熟悉的词时,仙羽感觉自己不是很擅长应对司宁的话。
仙羽总觉得说“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冒渎’到的人”有些奇怪,因此就习惯性地把“冒渎”修改为“冒犯”了。至于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她倒是没多想下去。
“那么,我就说了。”司宁脸上似乎有些泛红,但也可能是摇曳烛光造成的错觉。
由于司宁的模样看起来很紧张的关系,仙羽并没有心急、更没有催促他。
担心司宁太紧张就会更加说不出来,仙羽只能一言不发地望着司宁的脸。
“对我而言,这个世界只有师尊是‘新鲜’的。”司宁说道,“我觉得,自己是为了看见师尊才活下去的。师尊之外的所有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师尊的‘背景’。‘背景’是什么、发生了什么,都与我无关,只有师尊这个‘主角’,才是我生存的意义。”
听了司宁这一番自白,仙羽很是不知所措。
“怎么这样……”仙羽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请不要这么看待我吧。对我来说,你的期待也太沉重了……”
如果仙羽能够再成熟一些的话,应该会有更好的回应方式吧?
但仙羽只是个本质几乎还是孩子的天真少女而已,听到司宁那番话的时候,她早已吓呆了。
因此,仙羽一时间已经失去了理智。
由于对司宁表达出的心迹颇为畏惧、只想尽快逃离这个状况的结果,仙羽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她甚至几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此时让仙羽复述自己刚刚说出的话语的话,她应该也是做不到的。
那番“信口胡说”一般的拒绝言语,连同司宁的自白一起,都完全没有保存在仙羽的记忆里,她连当时的意识也是近乎模糊不清的。
“抱歉,师尊。”司宁诚恳地说道,“果然,我的‘冒渎’还是吓到师尊了,实在很对不起。”
“没、没关系……”仙羽有些语无伦次地、用本能般的话回答道,“那么,总而言之……想到这里是我第一次看到的街市夜景,我就有点舍不得睡觉了。为什么只能住一天呢?要是能住更久、我能在这样的地方眺望更长时间的风景的话,那该多好啊?”
这番回应的内容实在不太高明,但仙羽此时已经有些意识模糊、自然说不出什么太有意思的话了。
如果仙羽可以复盘自己之前的言行的话,她一定会认为自己伤害了司宁、并因此感到懊恼的。
但是,仙羽现在处于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状态,自然也做不到这些。
幸好,司宁似乎根本没有受到仙羽“以幼稚的方式拒绝了他”这件事的影响,还是能宛如若无其事一般地与仙羽继续平静地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