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出事了。”
行安一脸匆忙未敲门就直直闯入。
姜骅朗闻声缓缓睁开眼,眸中尽是红血丝,“发生了何事?”
“廖中丞的女儿死了,尸体被人扔在东街后巷,被人发现时她……行安欲言又止,面露犹豫。
姜骅朗蹙眉道:“说。”
“她衣衫不整,被人夺了清白。”行安十分艰难地启齿才将话说出口。
“廖中丞早年丧妻,只有这一个女儿。听闻廖小娘子的死讯在御史台晕死了过去。”
御史台有监察百官之职,前些时日柳尚书被贬一事廖中丞也请旨严惩。
还未过两日,其唯一的女儿却被发现惨死街头。
不可能不让人怀疑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理清其中利害,姜骅朗又问道:“此事是交给谁查的?”
“大理寺少卿叶蕴山与刑部侍郎张骁共查此案。”
手中茶盏敲击桌面发出清脆响声,姜骅朗细细琢磨着这人员安排,考虑了许久,仍是觉得不妥。
“四品中丞之女的凶案为何会让大理寺与刑部共查?”
行安垂头放低了声音道:“此前京中已有数位少女失踪,此外地方报上来的少女失踪案更是不少,皆是十五六岁的女儿。”
“常相以为这案子恐不会那般简单,是以早早便同陛下请旨由大理寺与刑部共查此案。”
听闻此言,姜骅朗眸中一震,紧紧盯着行安,“既然此前京中已发生过失踪案,为何没人呈报上来?”
“殿下息怒,往日失踪的皆为百姓之女,且并未找到尸体,唯有廖小娘子的尸体被曝尸街头,是以还未呈报殿下。”
前些日子,姜骅朗已经忙得晕头转向的,想来他们没有告诉自己也有这层原因。
姜骅朗重重靠回椅背上,闭上眼眸,双指揉捏鼻间,长叹口气,“行了,你先下去吧,让赵然来。”
行安应声退出书房,下一瞬赵然便走了进来。
“殿下。”
“走,咱们去大理寺。”
—
刚踏进大理寺大门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哭泣声。
绕过重重走廊,走到一阴凉的屋中,屋内光线昏暗,仅有墙壁上的火把照亮和一扇小天井的光线穿进。
还能听见水滴落的滴答声,也不知是血水,还是雨水。
“殿下。”站在门口的叶蕴山立马发现了从门口进入的姜骅朗,立马上前行礼。
屋内的哭喊声震天响,那趴在盖着白布的尸首旁哭得无力站立的老媪并未发现门口的变化。
“那是何人?”
“回殿下的话,那是廖中丞的母亲,廖中丞晕死过去只有请其母亲来辨认尸体。”
“先去旁边吧。”姜骅朗又看向身后赵然,“去尚药局寻个御医去廖府瞧着些。”
叶蕴山在前方带路,寻了个僻静的隔间,关上房门,总算没有再听见廖老夫人的哭声。
“你们现如今可有发现了什么?”
姜骅朗在软垫上坐下便开始了问话。
叶蕴山摇摇头,脸上有些惋惜,“廖小娘子尸身上并未发现任何凶手留下的线索。”
“且她的尸体是被仍在东街后巷,那处人烟稀少,极少有人经过,大理寺寻遍街边百姓也并未问出些什么。”
说罢,二人皆是一脸凝重。
毫无头绪的凶案最是难查,而此案却又是被扔在了街上,被众人瞧见,若是迟迟不能破案,百姓怕是会有异议。
“常相所想你可知道?”
叶蕴山点头道:“知道。”
“若是廖娘子此处查不出什么线索,不若从那些失踪的少女处入手。”
“失踪的少女不止一人,年龄相仿,身世相仿,皆为普通人家之女,从那些少女入手说不定能得到些线索。”
叩叩叩—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姜骅朗放下手中茶盏,视线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得了令,张骁推开房门,恭谨地走进屋内,“微臣来迟,望殿下赎罪。”
“无碍。孤正同叶少卿提起,若廖娘子此处查不出什么,就可从其他失踪的少女开始查。”
“微臣正是来禀告殿下,经仵作查验,廖小娘子指甲内有一块极小的衣物碎片,而那布料乃是缂丝罗。”
听见张骁所言,姜骅朗瞬时挺起脊背,语气震惊,“缂丝罗?确定吗?”
“是,微臣寻了织染令确定是缂丝罗。”
姜骅朗揉搓着手指,眉头紧蹙,喉间低语,“缂丝罗。”
“殿下,微臣以为,此案可由缂丝罗入手彻查。”
“立马着人手去织染署与掖庭局查往年缂丝罗入库及赏赐去向。”
缂丝罗这等名贵布料,仅有皇亲贵戚,高品大员可着。
这缂丝罗的出现似是印证了他内心的猜想。
姜骅朗的眉头紧拧,缂丝罗的出现使得这场凶案在他心头的迷雾更浓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