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悬拳头紧了又紧,到底没迈出那一步。
沈洛华不可置信道:“就当没看到吗?”
杨笛衣却是冷冷一笑,“方才我已经让三白去请当地县令,当街殴打父母,按我朝律例当带走关押数日,看县令如何作为。”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眼看老人挨打,周悬就从路边继续捡石头,不停的换着方向砸,旁边络腮胡看呆了,不停地朝周悬竖大拇指。
周悬力度控制的刚刚好,疼,但不至伤,连块淤青都没有。
男人被连着砸了四五块石头,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老子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砸的我,有本事出来,躲在暗地里干什么?”
他还没骂完,县令就带着人匆忙赶到。
县令看上去年过半百,穿着整洁干净的官服,扶着帽子就小步跑了过来,一边喘着气一边嚷嚷,“谁啊,谁在那骂人呢?”
百姓见县令到了,顿时作鸟兽散,有的还有些意犹未尽,一步三回头地朝这边看。
县令带着几个衙役,一眼望见周悬他们的大部队,但他只是瞧了一眼,立刻严肃面容,目不斜视地朝那男人走去。
男人见县令来了,虽忌惮,但不多,不情不愿地收敛几分,老人也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
“是你啊,当街殴打父母,出言不逊,败坏风纪!”县令声音虽然低,但还是带着威严,“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关进衙门,不悔过不许放出来!”
衙役领了命令,立刻上前反剪男人手臂,押着他就往衙门走。
男人没想到这次来真的,但还是不死心,一边挣扎边嚎着嗓子,“我没有啊大人,不信你问那老.....我爹,爹,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老人嘴唇颤抖,手不自觉向前伸了伸,还是放下了,末了捶着自己大腿,嘴里念着:“造孽啊造孽.......”
县令贴心对老人说道,“老人家,这混帐没几天出不来,你自回家休养几天,你看看你这伤,赶快去看看大夫吧。”
老人将身上衣服整理好,一瘸一拐地回去了,县令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过身好似刚刚看到周悬他们。
“有劳几位,见义勇为,此举,大义!”县令喷着唾沫,不停地夸着他们,好像他们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杨笛衣稍稍扬了扬唇瓣,面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余光注意到其余几人也是皮笑肉不笑,就知道县令这些小举动瞒不过他们。
杨笛衣让三白去,可没有点名身份,只说街中有人殴打父母,请县令处理。
这县令带了人来,不先问是谁让找的他,反而直接干脆利落处理了男子,然后将他们几个一顿夸。
可仔细看去,他的视线余光一直在周悬和几个女子之间转来转去,司马昭之心啊。
只不过这也预示着,沈洛华的行踪,恐怕遭到了泄露,杨笛衣心里一沉。
身旁沈洛华和周悬似是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笑容添了几分勉强和冷意。
周悬如此小心谨慎,还是没防住。
那边县令夸得没完没了,周悬及时打断,“县令言重了。”
“不重不重,几位太谦虚啦,”县令眼神示意身后跟着的人,那人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钥匙递上来。
“想来几位,此行路途遥远,也是累了,既然帮了本县如此大忙,岂有让各位受苦的道理,”县令拿起那串钥匙,“这是本县最大的驿站客房钥匙,本官已然命人打扫了出来,各位可随时前往。”
周悬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县令大人未雨绸缪,思虑周全,多谢大人。”
“客气,客气。”县令真以为是在夸他,连忙谦虚地摆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殊不知周悬眼里一闪而过几分杀意。
他们刚到没多久,这县令就知道他们路途遥远,还能提前派人打扫驿站。
周悬在心中冷笑,看来要好好整顿队伍了。
几人好说歹说,终于是把县令劝走了,回到马车上,在犹豫要不要去县令安排的驿站。
沈洛华连连摇头,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到处都是细作,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无数双眼睛窥伺,沈洛华就起了一身寒意,
“太吓人了,我不要去。”
杨笛衣秀眉微蹙,“可是我们不去的话,那县令怕是会起疑心。”
沈洛华微抬下巴,硬着声音说道,“起就让他起,我堂堂公主还怕他一个小县令?”
“方才我看那县令神情,他可能只知道有贵人来,但具体不知哪位是,”杨笛衣回忆起县令眼神,“我们几人打扮又很相近,不如.......”
也亏得她们在前几个地方没少买东西,两人的着装打扮便有几分类似,杨笛衣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周悬立刻明白她想干什么,冷声说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