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脾气不轻,花还是同样的花。
变数在于......芍药。
吴芷珺似乎看到吴府那个,慵懒的倚在门上,笑得魅惑众生之人。
韶灼走了,所以皇上生气了。
这是她目前能得到的消息。
“查到了吗?”
刘敏看着下面跪着的人,面目阴翳,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影子不卑不亢,埋头掩去眼中的犀利。
“回陛下,已查到沈梦笼的踪迹,此人目前在蜀郡秀水镇。”
大厅里弥漫着阴鸷的气息,影子不动声色,等着上面发话,过了良久,听见上面传来一句:
“滚下去!慢着,子夜到养心殿里来。”
影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他随即藏住,快速藏起身形。
刘敏盯着禁卫离开的背影,心却飞到千里之外,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哼!韶灼,打个赌怎么样?你说,你会不会在那里?”
韶灼消失了,那天将兵符扔在他面前,不带丝毫留恋,第二天便人间蒸发一般。
甚至连谢府,也被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怎又出个沈梦笼,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韶灼,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待在京城。
你走的倒是轻松!
咔嚓一声,刘敏捏断了手里的玉佩,表情扭曲,暴戾狠绝。
恨恨的看向影子消失的方向。
蜀郡。
“沈掌柜,我要走了......”
捏在毛茸茸耳朵上面的手指顿住,再开口,不管说的是什么,都渲染上一层离别。
“不等过完年吗?”
自从那晚过后,谢昳已经七八天没有回到铺子了,留了书信给小宁,说是到城里进药材,其实他就躲在狐狸的宅子里,哪儿都没去。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现在对韶灼避若蛇蝎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心思。
总之,他现在就是十分的不想见到那个人。
手中是滑糯的触感,林霜白的皮毛是顶级的手感,狐狸跟狗都爱亲近人,有事无事便喜欢往人身上拱。
在谢昳面前,林霜白更是放得开,常露出耳朵尾巴。
此时林霜白躺在亭里的软榻上,将脑袋枕在谢昳的膝上,谢昳心中竟也没什么波澜,在他心中,不过是比平时多抱只狐狸罢了。
狐毛细滑,比之软缎丝毫不逊,谢昳揉着林霜白的两只耳朵,揉上了瘾。
忽听得狐狸略带伤感的告别,才反应过来。
这个‘走’大概是从今往后。
狐狸跟他的相处,在他为数不多的友谊里,是非常单纯的了。
不免添了伤怀。
又听得林霜白说:
“嗯,他们的后事也料理完了,我在此处的机缘到头,万事终有尽,我所能做的皆已做完,算是,没有遗憾。”
林霜白金眸微眯,望着天上飘着的轻云,是眷恋,是无奈。
桑榆晚,最是别离多。
人类当真脆弱,看他们二人青梅竹马结伴同行,看他们哭笑分合洞房花烛。
相识相恋,娶亲生子,行将就木,短短一生,寥寥几十年光景。
再见时,黄泉碧落,便算作陌路人。
所以听见他们海誓山盟,许下生生世世之时,忍不住在心底嗤笑,痴人说梦。
后来,他们为子嗣病痛奔波,缘木求鱼。
觉得他们痴愚,堪不破生死。
既如此,为什么要选择留下来呢?
天命不可逆,那为何甘愿花费五百年道行,在他们人生尽头去维持一个假象?
不过是他们孩童时期,善良愚懦。
看到受伤的狐狸,当成大人口中的“狐仙娘娘”,将断腿的狐狸从兽夹中放出,照料了几个月而已。
自己就护了他们一生,看他们从少到老,从生到死。
又看到。
他们老来得子,却又白发送黑发,世间惨事被他们占尽。
终究不忍,化成林霜白的模样,想到是,他们人间一趟不易,临走时能安心也好些。
一化就是几十年。
许是暑热难耐时的一碗绿豆汤,每年生辰精心烹制的半碗长寿面,又或是除夕团圆时不灭的橘灯......
让数百年未觉孤独的清修之路,从此寒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