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到门后站着的韶灼,此时眼眶通红的盯着自己。
谢昳方才是想挣扎着跑掉的,此时正好是要跑没跑成的尴尬姿势。
仿佛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现型,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错觉?
“先生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真是客气!”
“我,不是,你......”
谢昳眼睁睁,看着韶灼从他手里扯走了所有的点心,心情一瞬间就不好了。
他觉得有必要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懒得回答。
“哦?我懂了,沈先生难道是记起早上的事,特地来给我赔不是?
真是见外,那点小事儿我怎会放在心上?不过被人当众抽了几巴掌,只要一个月,这印子肯定能消下去。
要怪也只怪我脸皮不经打,不然沈先生的手,可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呢?您说是不是啊?沈先生。”
谢昳:......
演!继续演!
看来他死后的日子,这狗崽子是得了高人指点,不仅嘴上功夫渐长,还学会一身的戏精本领。
将人前客客气气,人后笑里藏刀的模样,刻画的入木三分。
真是妙啊!
谢昳想了一个此时该有的表情,尴尬出声:
“咳咳,谢大人,今天早上真是对不住,我那时没睡醒糊涂了,因此特来给谢大人道歉,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谢昳以为,按照韶灼现在的性子,可能要刺上他几句。
结果韶灼没撂下半字,冷哼的一声就进屋了,将谢昳晾在风中,一个人萧瑟。
哪个字说错啦,他这是几个意思?
那么多点心,真不给他留一包......
谢昳自认倒霉。
“你在站着那里做什么?当门神?”
已经走到中门的韶灼,突然扭过头凉凉的瞥了一眼自己。
谢昳咬了咬牙,抬脚跟进去。
这兔崽子现在脾气真大!
韶灼仿佛正在吃饭,客厅里已摆上一大桌子菜,但是也没见到旁人。
铺张浪费,这真的还是韶灼么?
“既然你诚心道歉,来都来了,不如坐下陪我一起用膳。”
谢昳连话都插不上,被韶灼塞了一副碗筷。
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韶灼将手里的点心放在一旁,谢昳干笑坐下来。
谢昳思索,反正自己正好没吃,回家指望他自己,肯定是吃不上的。
行,吃就吃。还敢下毒不成?
谢昳的脸青青白白。
敢,韶灼还真敢。
前世自己不就是喝了他的毒酒么。
“不过,我真好奇你会提些什么过来。”
说话间韶灼又将点心拎上桌面,纤长红润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解开包裹点心的细棉绳。
谢昳找补。
“回家时路过醉心楼,那家铺子点心不错,带几包给您赔礼。”
点心被快速摊开,花样确实挺多。
谢昳在心里纳闷,买的时候的确不觉得多呢!
金黄的蟹壳黄,还有他最爱的晶莹剔透的藕粉糕......
韶灼一直没有接话,谢昳瞄了一眼,看到韶灼正凝眸看着自己。
脸上没有笑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喜悦仿佛蔓延到眉角。
谢昳:......
思索起刚才说的话,不知哪个字又戳中韶灼敏感脆弱的神经。
“嗯!我喜欢你刚刚说的那两个字,回家。”
韶灼黑沉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谢昳,眼中一片平静的云海,又仿佛千沟万壑。
“咳.....”
谢昳尴尬的错开视线。
现在的韶灼,让他费解,他讪讪的错开话题。
“是我考虑不周,想来大人在京城什么点心没吃过,倒是我多此一举。”
“没有,我到不怎么吃,只是有人喜欢,偏爱这些甜掉牙的东西,我经常给他买。”
滚烫的眼神,看的谢昳拿筷子的手一抖,夹在筷尖上的芦笋差点抖掉了。
韶灼给其他人买点心?胡扯!他怎么不知道?
“这,是么?那人也爱吃甜食?”
说完谢昳就在心里懊悔。
干嘛加个‘也’字,这不就变相的透漏自己爱吃么!不行,今天连他自己脑子也不好用。
韶灼终于移开那烫人的目光,却神色黯然的低下头。
谢昳无语,放下了手里的茭白。
到底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因为耳边韶灼低哑苦涩的嗓音,说的是:
“嗯,他爱的,义父他最爱藕粉糕,只是如今他吃不到了。”
萧瑟悲戚的声音,满带痛楚,竟不似作假。
若是别人,怕是要被韶灼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给忽悠到。
但谢昳不是旁人,他十分清楚当时在谢府,韶灼是怎么迫切赶来看他的下场,甚至因自己棋先一步服下至死毒药,没能让他亲自报仇,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