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琳已有几日没到别院闲逛,谢昳知道他这段时间忙。
自从京城来的那位廷尉横死。
名不见经传的奉县,一下子火到京城。
朝野震怒,雷厉风行,拨了军队过来,监察办案。
连御赐钦差也敢杀?
既然派来的官员没有根基,那就用你们本地的官员,看你们如何支招?
倒是便宜了贺琳,因为他是两次案件的亲历者,官衔也不小,朝廷直接钦点他为办案大臣,监管奉县。简言之,升官了。
刚得到消息时,贺琳就跑到别院哀嚎:
“这可怎么办?树大招风。
阿梦,我大祸临头啊!
下一个,会不会临到我啊!”
谢昳拿纸堵住耳朵。
贺琳就跑到他面前喊:
“我救得了你,可救不了自己,阿梦你不会在此时离我而去吧?”
接着又装模作样的抹眼泪:
“也许阿梦离开我更加安全,指不定我哪日横死,记得给我收尸。”
开始,谢昳觉得他咋咋呼呼,后面谢昳觉得,要是哪天贺琳不发神经那才真有问题。
这段时间贺琳正忙,所以谢昳耳根清净不少。
贺琳按图索骥,当真查到一伙流窜的赫国人。
这伙人在邓家出事那天,扮作商人,混进奉县,邓家出事,那群人也一同消失。
谢昳的嫌疑确实洗清,抄家没查出任何罪证。
只是宅子彻底回不来了,被转了好几手。
谢昳果真清白,塌锅倒灶,一无所有。
翠枝感概:
寻常百姓跑断腿,不如官字一张嘴。
“沈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啊!”
谢昳抬头看天。
正是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好姑娘,莫急,你去租一辆马车,记得雇个伙计,不要惊动旁人。”
翠枝不明所以,但是她对谢昳言听计从,悄悄去了马行。
谢昳拿了刻了‘寸心’的私印,去钱庄一查,果然户头有一笔不少的银钱。
何胖子办事地道,他去打个招呼。
见面时,何胖子正在收拾行李......
贺府。
贺琳知道了消息,暴跳如雷。
滚烫的一碗茶,直接摔到别院管家身上。
“叫你把人看住了,你就是这样看的?这都亥时了,你才来禀告?”
管家哆哆嗦嗦,跪在地方。
他倒是一个时辰前就来禀告了,可老爷不在贺府,硬是等到现在才见到人。
“回老爷,他们一整天都在家里,傍晚才出去,都是空着手的,又是临近夜晚,奴才没想到,他们什么东西都不带就上路了。”
贺琳冷笑,笑得管家直打颤。
“沈梦笼,倒是低估你了!
去查,给我查马行,看谁敢租他们车子的。”
管家连滚带爬的跑出府。
半个时辰后,马行老板被管家慌慌张张带到贺府。
“是一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姑娘家来租的,还雇了一个伙计,走的很是匆忙。挂了加急,要到郢州。”
贺琳阴云密布的脸有了变化。
“她是租的时候,告诉你去的颍州?”
马行老板回想一下,摇头答:
“那倒不是,是我们店里的伙计挂了加急,我们这行,都有自己的驿站。伙计留了记号,是往颍州方向。
下午申时一刻出县,还是特急,算来只怕已进黔中郡了。”
哎哟!
管家捂着脸,盖不住脸上的五指红云。
贺琳恶狠狠的道:
“想尽办法把人给我截回来!还有,何记古玩那边,也给我看住了!”
何记......可是那个何二?
马行老板犹豫着要不要说,却看贺刺史阴狠的朝他一扫,顿时两股颤颤。
“回大人,何掌柜也租了马车,是明天早上去京城的。”
贺琳冷笑,不知在算计什么。
何胖子收拾妥当,临出县门时,不知缘由被守将拦了下来,他急得团团转。
暗自把守将拉到一边,塞了一锭银子。
守将四处张望,见无人,忙把银子塞嘴里咬一口,迅速揣进腰里,招招手。
附耳道:
“你是不是得罪上面人了?昨晚就收到消息,上头点名不让你出城。”
何胖子眼睛咕噜噜转。
因是去京城,免不了谨慎些,所以他已在度支司报备过,上下已打点妥当,按理说不该有此曲折的。
上面的人,那位曾在街上游过的贺刺史?
“此处离家近,那我回去稍作整顿,等上面同意了再出城?”
家没回成,何胖子连人带车被押往驿站。
过来三日。
贺琳看着被半道截回的空马车,冷笑。
“果然有诈,何二那边的车子拦住了?几个人”
下属连连答是。
“启禀大人,三天前已扣住人关在驿站,共两人,何二本人,跟一个伙计。”
何胖子清早被衙役喊醒,拉到马车前。
已经迟了三天,再不赶到京城,生意肯定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