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了,赶紧追!”
城门口。
百姓排着队,却不让出去。
“这是怎么了?让我们出去。”众人道。
门卒招呼道:“县令大人有令,在抓到罪犯前不得开城门,你们请回罢。”
有人道:“你们怎么确定那罪犯还留在城中?”
“这是县令大人的命令,我们得照办。”
门卒道:“你们请回罢。”
顾鸩止无奈地望着沈然之,“来晚了一步。”
“这下去哪?”
沈然之往回走,顾鸩止跟在他身侧,笑道:“不过,你是又是如何猜到你那故人会背叛你的。”
“想来是妒慕之心使然,不过确实是我说错话在先。”
顾鸩止:“你说了什么?”
“想知道?”沈然之笑道,“告诉你也无妨。”
“我跟他说……”
“这边。”顾鸩止忽然拉起沈然之的手,往旁边带。
“怎么?”沈然之不解。
“追兵来了。”顾鸩止小声道。
等追兵齐刷刷从他们身后一过,没发现人,两人才松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我们被困在这淮安县了。”沈然之不紧不慢地说。
虽置身绝境,他仍是那副冷静的样子。他此时想的不是怎么逃生,而是选择相信的人又一次背叛了他。
还不算出乎意料吧,毕竟已经习以为常了。常言“吃一堑,长一智。”我怎么就是记不住呢,沈然之暗自忖道。
可真蠢。
午时。
日头正烈,被雨淋化的泥土路,也变成半干半湿。
淮安县才闹过蝗灾,田间一偏萧条,许多田地都是空旷的,准备重新犁地,重新插秧。幸亏下了几日的雨,田土才被雨水浇灌的润些。
顾鸩止沈然之逃到这乡间,想找一户人家借宿。
他们向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轻轻叩响木门。门开后,他们还未说来意,那老人就摆摆手,砰的将门关上。
当下每户人家都很困难,不愿让他们留宿这也能理解。
他们寻了好几户人家,但都没有一家人是同一的。
顾鸩止感叹,“这样下去今晚我们只能睡大街了。第二日起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衙门的牢房里。”
沈然之失笑,“他们敢动我,敢动你么?”
“他们连你都敢动,如何不敢不动我。”顾鸩止道。
“话说,你方才的话还未说完。”
沈然之:“他问我过得怎样。我告诉他,那次春闱考中进士,现下在翰林院当职。”
沈然之不说进宫才是对的,若不是那圣旨他原本也是不用进宫的。
顾鸩止有点小小的失落,笑道:“那次春闱……算是你的遗憾么?”
“算是吧。”他道,“高祖父一直希望有一日我们家能重返朝堂,只可惜……”
“可惜什么?”顾鸩止问。
沈然之冷笑,“只可惜,我没做到。”
他真正该待的地方是朝堂,而不是后宫……
顾鸩止想到新婚那夜,对沈然之说以后想要离开,便送他走……所以等沈然之报完仇后,定是会离开皇宫,离开他的。
正沉吟之际,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人。
“二位大人。”
“二位大人等等。”那人声音低沉而又浑浊。
两人被叫住,转身才发现是那日他们在路上遇到的老翁。
他赶上来,面目慈祥,笑道:“那日多谢大人出手相助,或许那二两银子对你们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对我们家来说,若是没了就两个月都吃不上饭了。”
“听说二位大人要留宿,若是不嫌弃就来我家下榻吧。”
顾鸩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他道了谢。
沈然之到是挺意外的,没想到顾鸩止顺手帮助的一路人,有朝一日会反过来帮助他们。
那老翁他们家房子不大,是用泥土和木材筑起来的,虽是泥土和木材筑成的房子却挡得起几十年的风雨摧残,就和一条生命一样顽强。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陈旧的饭桌,分明是方桌子,可四角以及被磨圆了。桌面上坑坑洼洼,桌下还挂着一块被用到破烂不堪的抹布,黑黑的是没破洞之处的污垢,一靠近就散发出很重的油水味。
墙边有一方灶台,做饭烧火用的木材堆放的整整齐齐,在旁边就是堆放的是农具。
老翁带着他们进了里边的房间。因为是在白天房间里没有点火,这间屋子又没有窗户,所以显得格外昏暗。
“这间屋子是我们最好的一间,二位大人莫要嫌弃。”
顾鸩止:“怎会。”
言罢,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那老翁走到门外一看,却见外头来了追兵,正在挨家挨户排查。
“外头发生了什么?”顾鸩止问。
“好像是衙门派来的人。”老翁道。
沈然之正要同那老翁说些什么,却不见他进来。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追兵撞开了屋子的门。
顾鸩止见状一把将沈然之拉进怀里,双双滚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