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哪里做错了吗?”卫凌霄才暗喜于被长公主摸了手的兴奋骤然一紧,“您方才还命奴婢伺|候您用膳,奴婢……”
“坐下。”赵颜华不由分说地打断,直接改按为抓,扯着卫凌霄的手就把她往下一拉,拽到了旁边的位子上。
“本公主食欲不振,你陪本公主一道用膳,若能让本公主多吃几口,便是你伺|候的好了。”
赵颜华说地寻常,可不论是卫凌霄,还是膳厅里垂手侍立的侍女们,全都听地震惊。
尤其是卫凌霄。
要不是她正稳稳地坐在圆凳上,现在一定会情难自禁地冲过去紧紧地抱住长公主的腰。
同桌共食!
这可是只有亲近之人才会有的同桌共食!长公主吩咐多备的一套碗筷,竟是要给她用的!
卫凌霄快乐地几乎要找不到北了,眼睛只顾着盯住被摆在桌对面的碗筷不动,仿佛那碗筷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按规矩,被长公主恩赐一道用膳,座次应当位于长公主的正对面,司膳侍女们也是如此摆放餐具的。
可长公主却亲自!把她按在了相邻的座次!
卫凌霄简直不敢细想,这究竟代表了什么!她出息了!长公主心里有她!
卫凌霄高兴得没边,正要起身去将碗筷拿过来,不想又被长公主按住。
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就坐了回去,双手乖乖地安放在了大腿上,静静地看着长公主,等待长公主的指示。
岂料,长公主叫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南春。”
赵颜华只叫了一个名字,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看向谁,而是目光挑剔地在几道菜之间转了一圈。
倒是卫凌霄,眼珠子第一时间就滴溜溜地在膳厅内的所有侍女身上转悠着,从她们的容貌五官到身形姿态,她全都一丝不漏地记了个遍。
对于做过一年半斥候的卫凌霄来说,她做完这一切,只用了极短的时间。
可对于那个叫南春的侍女,应声的时间可就拖得太长了。
“奴婢在。”
直到卫凌霄依据刚刚的观察,猜测出了哪个侍女才是南春的时候,那个长脸侍女才往前走了两步。
卫凌霄毫不意外地猜对了。
整个膳厅内,唯有两个侍女表现出了除震惊以外的小动作,一个站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全身都在紧张地打摆子。
另一个就是长脸侍女,交叠在小腹前的双手看似一动未动,但每一处关节都在紧锁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鼓了起来。
震惊、紧张、害怕、愤恨,这些情绪都有可能。
可再往上观察,长脸侍女的嘴角是抿住的,而当一个人惊讶时,嘴巴多是张开的。
结合起来,这两人应该是犯了同一件错。
是错在哪了呢?
卫凌霄试图将自己放在南春的位置上进行分析,是看眼色看得太慢,没能在自己起身挪动餐具前,就快一步上前,把明知已经摆错的餐具放到正确的位置吗?
卫凌霄猜了答案,就等不及想知道猜没猜对,日后定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可正答远超卫凌霄所能理解。
“请主子恕罪。”
“微臣谢长公主赐席。”
南春跪下,额头贴地的时候,鬓角花白、眉毛极长的廖御医背着他的药箱,进到了膳厅里。
这是……
卫凌霄试图去理解,南春究竟是如何思考的,才会将长公主吩咐多备一副碗筷的意思,同长公主是在授意让廖御医一起用膳联系起来。
甚至,南春还在没有启禀过长公主的情况下,就擅自命人将廖御医请到了膳厅?
卫凌霄的脑子理解不了,脚也是。
不过她的脚倒是可以踹人,先踹死这个心思不向着长公主的南春,再踹死那个“得了”赐席,却眼睛嘴角都向下耷拉着,一副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了才不得不屈就而来的廖御医。
都是什么东西!
卫凌霄气到不行,可转眼一看,长公主居然正在笑。
不是敷衍尴尬的笑,而是开怀大笑。
“是谁胆敢同廖御医这般开玩笑,本公主这早膳,可都是经由廖御医精心调配过的。廖御医敢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