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把自己抱成团,伸出长长的刺自我防卫,哪怕这样会伤害到想把他捧在手心里的人,但这已经成为了下意识。
“好。”江逾白不反驳,也不恼怒。
他抿了抿嘴唇,抬眸,只落下一句:“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
“给你发消息干嘛?”贺欲燃很想装作无所谓的抬头瞟一眼,但又怕自己眼眶太红:“这么点路程我还能出事不成,上你的课去,少担心别人。”
他拒绝的第三次了,江逾白窗沿边的手指蜷了蜷:“等你。”
很笃定的回答。
缝隙中的手被抽走了,缺口缓缓缩小,窗玻璃终于闭合。江逾白长腿迈出树影,纯白色的校服在贺欲燃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融入了人群。
贺欲燃低下头,懊恼极了。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窝囊过了。
窝囊到因为别人的一句问候就委屈难受。
况且这个人还是江逾白,那个被他无数次推到对立面的人。
“叮——”
刚到班不久,江逾白收到了一条消息,他放下英语书,划开了手机。
微信置顶聊天,红色提醒尤为亮眼。
一分钟前。
cx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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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冬天如果不下雪,那就是连延不断的雨天,从周一到周五基本上没停过,电视播报着最近阴雨天气造成的影响,市周围很多地势偏低的地方都被倒灌,提醒大家做好防护措施。
贺欲燃晾在阳台的衣服被淋了个透,他这会儿正忙着收衣服,地下一片狼藉还没来得及擦。
客厅的电话响起来,他光着湿淋淋的脚,手里捧着一大堆衣服过去摸起了电话。
“喂?”
他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手机,手上还在忙着叠衣服。
“哥,雨下太大了,排水管出了问题,现在地窖里到处都是水,很多东西都被泡了,你赶紧来一趟!”
听完柯漾的话,贺欲燃心都提了起来。
酒窖里的那些东西加起来成本起码也要个几百万,要是都淹坏了不亚于破产了。
雨下的又急又大,贺欲燃到酒吧的时候,雨水顺着道边湍急的往下流,清吧地势低,附近好多下水道还都被堵了,门口直接成河了。
“屋里情况怎么样了?”贺欲燃打着伞下车。
王康正在门口往出扫水,见他来了,忙道:“左边冰柜发现太晚挨淹了,不过应该能修,柯漾他们现在正把东西往出搬呢。”
贺欲燃眉头紧锁,越过他推开了酒吧的门。
楼梯口堆满了横七竖八的架子,梯子,还有几个员工正在往出搬酒水。
小赵和一个员工抬着一个冰柜往上走,肉眼可见的吃力。贺欲燃赶紧上去接,三个人动作快了不少。
冰柜被撂在地上,小赵摸了把头上的汗:“燃哥你来了。”
贺欲燃点头,看着上上下下来回奔走的员工:“搞清楚什么原因了吗?”
小赵呼哧带喘的说:“水下的太急了,又连下了好几天,楼上排水管年久失修,全渗下来了。”
两个人边说边下楼。
“维修人员什么时候到?”
小赵急的努着鼻子:“打过电话了,那边说现在下大雨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让咱们先做点措施。”
贺欲燃点点头:“行,你先去帮他们搬东西,我去那边看看。”
水管破裂的很严重,柯漾被溅的浑身都是水,整个人都湿透了。
转头看见贺欲燃要过来,他抹了把脸,大声说:“你别过来了,这都是水,我差不多给它堵上点了,等雨停了师傅来看看。”
贺欲燃开口还想说什么,小赵又火急火燎的跑下来:“后门还有一批货在外面呢!快来两个人帮忙搬!”
屋里的员工都忙着搬酒窖的东西,能空出手的没几个。贺欲燃脚还没站热乎呢又往出赶。
雨稍微有小的趋势了,但大片大片泼下来还是有点看不清人脸。贺欲燃带上卫衣帽子冲出去,弯腰搬起一箱酒往屋里送。
小赵看着他才刚出来就被淋透了,朝屋里面喊了声:“还有没有雨衣了给燃哥拿一下!”
“没有了!”
雨水顺着贺欲燃的鬓发往下淌,他走的急,穿了件加绒卫衣就出来了,冬天的雨水更冰更凉,卫衣太宽松,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不停的往里灌风,霎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是冰的。
“燃哥,不行你穿我这件!”小赵说着就要往下脱雨衣。
贺欲燃哪有功夫管这些:“你赶紧把你那边的搬完,去仓库里看看那边的货渗没渗水,不用管我。”
新订的货有不少是水果,幸亏发现的早,不然损失惨重。
里里外外忙活了半天,那些货清理完了,他也彻底湿透了。
本就是加绒的卫衣,被水浸透了之后沉沉的挂在身上特别难受。
王康边擦着头发边走过来:“赶紧去洗个澡啊燃哥,你这样不怕感冒啊。”
贺欲燃叹了口气:“我去换身衣服就行了,要不然你们几个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