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营里的药,试试。” 彤城澈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将药瓶塞在他手中。
在莲花峰时,沈昀听师父谈及过,说宫廷的太医有时是不如军医的。
“多谢王爷,真的不用,好东西不必浪费在些许小伤上。”
彤城澈轻轻呼了口气,玩味笑道:“你该不会还在担心我会跟你讨剩下的画吧?”
俩人一坐一站,沈昀闻言拽住豫王衣袖,“不是,王爷,上回那事当真还没完?”
彤城澈也看着沈昀,而后在沈昀不知所以的眼神中,伸手将他攥住的衣角一点一点抽离出来,而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放心!”
沈昀捏着手里红木塞口的瓷瓶,这玩意真能安心用吗?
不远处三皇子彤城昭早已目睹一切,见豫王走来,瞥了眼沈昀,意味不明地笑开了,“王兄,此人是你们国子监的?”
彤城澈顺着彤城昭的目光扫了眼沈昀,说道:“……一小主簿。”
彤城昭埋怨似的说道:“嗬!哎,你说你……在西北时我还替你担心来着,怕你闷坏了。”
说着又朝沈昀走去,彤城澈一把捏住他的后勃颈将人扳了过来, “打你的球。”
两人往马球场走着,彤城昭又问道:“王兄,你这回留京,你说父皇会不会为你安排亲事?”
彤城澈闻言径自往前走,不答话。
彤城昭紧追了两步,问:“你出声啊。”
彤城澈驻足,像是听到今岁开春后头一个笑话一样,半晌道:“……想那么多,我们这种朝不顾夕的……你倒说说,去坑骗哪家姑娘是好?”
彤城澈一哂,目光驻留在万里无云的晴空, “让姑娘独守空房的事,本王可做不出来。”
彤城昭听着讪讪住了口。
看着一场子英气勃发的年轻人,挥汗如雨,这片刻的光阴叫人忍不住珍惜。沈昀心想若是没有权力的争夺,没有阴风诡雨,他们原本可以过上如此潇洒畅快的人生。
可惜。
这边太子和二皇子也对打完一场了,累的气喘吁吁,在凉棚休息。
太子望着彤城璟满脸是汗,一口接一口灌着茶,笑道:“二弟你不行啊,怎么跟那个文弱书生、沈昀似的,日后要多来东宫与我一同练练。”
说着拍拍彤城璟的肩膀。
彤城璟轻轻一笑,“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只是个取乐游戏而已,倘若为了照顾本王这个做弟弟的,耽误了皇兄,届时父皇让你办的差事出了纰漏,愚弟我可是十分过意不去。”
驸马爷听着说了句,“文也好,武也罢,想来是不分家的,依我看太子爷的意思也就是让二殿下您写文章之余,松快松快。”
太子这会好似福至心灵,赶紧就坡下驴道:“对,驸马爷说的对,孤在殿内已设好酒宴,诸位稍作歇息,便与孤同去吧。”
牧安原是二皇子的人。宇文徽私生子案揭发后,便直接让二皇子丢失了一员大将,麾下的禁军更是悉数归于裴鸿了。
沈昀与众人一同往回走着,悄声问李玄亮:“早先听闻太子跟二殿下势如水火,如今人家手里仅有的兵权也一无所剩,二皇子会善罢甘休吗?”
李玄亮大喇喇一挥手,说道:“那便是他们皇家兄弟之间的事了,不与咱们相干。”
国子监原先只有岁终一试。沈昀以为太少了,近日观察下来,监生们对于新的规章,新的教学方法皆已适应良好,沈昀的另一个计划——月试,打算稳步推进开来。
为了鼓励监生积极参考,沈昀放出话来,“谁得第一,还有另外的礼物相赠——本人求学时的全部札记。”
这无疑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奖励,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位主簿虽官位不高,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当今御笔钦点的一甲第三名,这札记的分量,可想而知。
遂在一众监生提笔跃跃欲试中,国子监月试制度,逐步走上了大缙官学的舞台。
灯影重重,京城某酒楼。
沈昀才忙完月试,匆匆上了二楼“地”字号雅间,推开门,李玄亮等人皆已到了。
“监内琐事缠身,我来晚了。”沈昀说着走至桌案前跪坐下来。
见李玄亮未答话,他仰头将面前的一杯酒灌完了,亮出杯底,“小弟自罚。”
真辣!
李玄亮神色不悦,睨他一眼, “没你的事。”
沈昀打量着李玄亮,左拥右抱的,仍眉头紧蹙,因笑道:“美酒在手,美人在怀,此情此景,为何还不能让李兄微微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