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憧憬嘟囔道:“之前一直听说孙斗雪心悦温世子,才一直拖到十八岁都不嫁人,这事儿可真突然。”
元将离心中一动,“你也听过这个消息?”
元憧靖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瞄她一眼,语带得意,“小爷我消息灵通着呢,这雍都各府,大大小小的阴私传闻,我什么都知道!”
元将离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那你说说,这孙斗雪和温世子的事情?”
元憧靖清清嗓子,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一点,一本正经讲了起来。
“要说孙斗雪恋慕温世子这事,雍都贵族们或多或少都知道点,在温世子没失明前,他的琴向来被称为雍都一绝,其次嘛,就是孙斗雪,按我猜测,这两人说不准是两情相悦呢。”
元憧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她刚从西北回来没多久。
“诶,不过你听说过温世子吗?”
元将离颔首,“听袁榴说过,天之骄子,很令人惋惜的一个人物。”
元憧靖叹了口气,“说得倒没错。”
他又道:“反正在他还没失明前,雍都里最般配的公子姑娘里,呼声最高的就是这二人,但后来温世子失明,闭门不出,孙斗雪也一直没嫁人,大家传闻,她是和温世子旧情未了。”
元将离想起那天雅集上典雅温婉的贵女,若有所思。
“若是如此,为什么早不嫁人,偏偏是如今?”
偏偏在月初那一曲《凤求凰》后。
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不会是永安郡主回去后,她哥哥拒绝了孙斗雪吧?
元憧靖也想不通,他挠了挠头,神色中兴奋异常,“雍都最近肯定很热闹!”说着,便满脸期待地看着元将离。
他跟爹说想出门只会挨骂,但元将离说,元佑肯定会同意的。
元将离想着他也辛苦学了大半个月,也可以出去玩玩,便点了头,“许你出去逛两日,但记着,赌坊妓馆这些地方不许去。”
元憧靖顿时高兴起来,袍子一掀站了起来,“那我要带白霜出去斗鹅!”
他往外跑出去老远,又倒回来,声音细若蚊蝇地说了句,“谢谢姐!”
说完便涨红了脸,不敢看元将离,一股脑跑了。
红叶在后边惊喜,“姑娘,你听见了吗?公子叫您姐姐了!”
元将离微微一愣,露出个笑来。
……
孙斗雪和三王爷的亲事定在年末,算是快的。
晚间用饭时,于贤娘正色道:“以后,这尚书令府恐怕就是三王爷党了。”
元将离咽下口中的炙羊肉,想起那日雅集,“怪不得雅集时三王爷跟孙斗雪似乎十分熟稔,看来此事早有预兆。”
元佑倒是无所谓,三王爷酷爱结党营私,必然会拉拢高位大臣,而这对臣子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赌博?
跟对了主子,日后功成名就,再上一层楼。
跟错了主子,那就悔之晚矣。
他沉声道:“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将军府绝不掺和,”说着,望了眼在饭前赶到的元憧靖,显然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元憧靖脸色僵了下,心虚地低头吃了口饭。
元老夫人舍不得他挨骂,连忙道:“憧靖肯定长记性了,你就别说他了。”
于贤娘笑着岔过话题,“就快到七夕节了,将离,有没有邀请你出去一道游玩的?”
“倒是有,”元将离摇摇头,“但我不大想去。”
在宴会里附庸风雅一次还行,可非但必要,她实在不想去受那个罪——时时刻刻得注意着自己的礼仪到没到位,吃东西优不优雅,一时泄了气,就得被拿看猴子似的眼光看着。
那眼神,好像她犯了天大的错一样。
于贤娘倒不意外,只是笑道:“那你自己出去逛逛也成,七夕前几日雍都城就热闹起来了,街上都是新鲜玩意儿,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出去见见也是好的。”
元将离没有反驳,“我知道了。”
但转过头来,又是每日早晚练武,白日里呆在书房里看书,一刻也不停歇。
一直等到七月初五这日,于贤娘实在忍不住了,硬生生把元将离拉出书房。
“乳香,你给姑娘梳个现在流行的发髻。”
乳香摩拳擦掌,自从来了姑娘这儿,她都没正经发挥过自己的技艺呢,得了于贤娘的吩咐,立即高兴应下,对着元将离满头浓密的黑发摆弄起来。
元将离被按在镜子前,苦笑,“娘,我还没看完——”
“书就放在那儿,你今日不看,难道它能长腿跑了不成?”于贤娘横她一眼,又叫红叶,“姑娘的新衣放在哪儿?带我过去瞧瞧。”
红叶连忙应下,于贤娘对着衣箱挑选半天,挑出来唯一一件颜色鲜亮的。
胭脂红的裙衫式样典雅,大袖宽襟,是正经的雍都贵女富丽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