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梅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的举动,又看看地上残破的果实,终于忍无可忍:“你有病啊?”
她心中不免怀疑,叶青庭的头脑真的是经商的吗?
“啊?”
叶青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望地上坏掉的果子,面露难色。
此前,他从未做过此事,脑中只想着摘了,摘完后竟也没想到怎么就直接扔地上了..….
再后来,叶青庭看到温梅在河畔浣衣,正欲取盆取水。
他急忙抢先一步:“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在下吧。”
说罢,他大步流星向前,挽起锦袖。
准备取水时,见温梅注目,还不忘起身挥手示意。
于是,叶公子抱着木盆,展颜一笑,欲伸向河边取水,不料水流湍急,木盆瞬间被冲走,水花四溅,沾湿他的衣衫。
他顿时退开几步,惊慌失措道:“哎呀,我的衣服。”
温梅望着木盆随水流远去,又看那公子小心翼翼擦拭衣衫上点点水渍的模样,脸色也慢慢变黑:"你真的有病。"
再后来,温梅去摆摊,见叶青庭还跟在自己身后,她也没有力气去骂他了,因为这人无论怎么骂就是不生气。
温梅叹了叹气,无奈的说道:“大哥,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我真没生气,你快走吧,你在跟着我,我就真的生气了。”
谁料,被骂了一天都无动于衷的叶青庭在听到温梅那大哥二字称呼后,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他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脸,一脸怀疑:“本公子这么一张俊美无涛的脸,你唤我叫大哥?”
温梅闭目,双手撑在摊上,再慢慢睁眼,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微微一笑:“这位俊美无涛的大爷…...”
说完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于是又继续骂道:“你真是有病。”
叶青庭挑眉,从锦袍袖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钱,置于摊上:“公子我全包了,重新给你一次机会。”
温梅拿起银钱,方才的不耐烦如春雪消融,转而喜笑颜开地夸赞道:“不愧是英俊潇洒,落落大方,财大气粗..….噢,俊美无涛的叶公子。”
“哼。”
叶青庭轻哼一声,随即自言自语道:“我看你与川竹定是亲姐妹无疑。二人虽容貌不似,但这变脸之速,竟如出一辙......”
他也不是没见过变脸的人,就是像她们这么直率让人一看就很假的变脸还真是头一回见。
不觉间又过了好些时日。
某一日,天色阴沉,细雨绵绵,祖母却突然病倒。
请来大夫诊治后,只见其摇头叹息:"老夫人年迈,观其脉象,胃气无余,朝食暮吐,实为噎隔之症。"
温梅在一旁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也没想到祖母会突然生病了。
大夫执笔开方,递与温淮知:“恕我直言,此病难以根治,只能暂缓。照此方子精心调理,慢则几载,快则数月,一切皆听天由命。”
温淮知点点头,接过药方,亲自送大夫离去。归来时,恰听祖母房中传来细微动静。
时绾眠走向前,温声道:“我来准备药物,你去陪伴祖母吧。”
她深知温淮知虽表面平静,不似温梅放声痛哭,但正因如此压抑,内心必定更为煎熬。
“多谢。”温淮知将药方和药物交予川竹后就进祖母的房里了。
时绾眠轻扶温梅,耐心安抚良久,待其情绪渐稳,沉沉睡去,方才去煎药。
温淮知进到房门后,未即刻趋近床榻,而是隔着屏风转身,以袖掩面,轻拭眼角湿润。
待平复心绪,恢复往日从容,方才走到床前。
他坐于祖母身侧,小心翼翼扶起其瘦弱身躯,温声道:“祖母,可还有哪里不适?”
祖母摇摇头,她看到温淮知虽然面色平平,眼角却通红,想必是不想让她更加的伤心难过。
其实她心知肚明,自己身染何种顽疾,能撑到今日,已是上天眷顾。
“没事的,祖母。您放心,待关卡放行后,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您会没事的。现在我们只需静心调养即可。”
温淮知轻轻搂住祖母瘦弱的身躯,恍若当年自己受人欺负时,祖母也是这般细细安抚他。
祖母竟缓缓笑开,却又摇头叹息:“孩子,祖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也不必过于难过。人,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她边说边慢慢握住温淮知的手,好似在回忆些什么:“我们那个时候呀,战乱不知死了多少人。别说是温饱了,能活下去已是偷来的时日。”
祖母回想毕,又轻轻阖上双眼,再次睁开时,望见眼前温馨如斯的一幕,不由得由衷而感:“能遇到你们,祖母这一生,已经很满足了。”
温淮知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更加用力的搂着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