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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季年苦着脸,大声喝道:“去去去,都给我闭嘴,别在那儿瞎吵吵了!”
手机另一端,郑彬义和身边人嘀咕几句,面对镜头问:“欸,他们到底扣了你几分啊?值得你拎个破喇叭跑到人家老巢喊话。”
季年交托出事情的原委,并把教务处有人动手脚的事告知,这样一梳理就想不明白:“我在外面野七天扣的都没这多,合着那哥们是棉花做的呗,真就奇了怪了,明明当时还能好好走路……”
“又不是骨质疏松,随便邦邦两拳都能送进医院,不会是想存心害我吧。”
“还有那群督察部的,肯定是收了他的好处,不然能整出十五分扣在老子头上?!真他妈离谱!”
要说宁诚大学的量化分是按比例分月累加叠算的,而今天正好是本月的倒数第二天,作为班里的头一批愣头青,两位的分数自然在末尾互争高低。
所以季年这话一出,差点没把郑彬义笑晕过去:“不是,十五分?你小子月底偷榜啊?”
“行了行了,少给我幽默,快瞅瞅最近有什么活动,咱俩赶紧去报一个,争取在月底把扣掉的分赚回来。”季年现在没功夫玩笑,毕竟分数在那儿摆着,要不赚回以后有的苦受。
原以为郑彬义会和自己一起,可他却在镜头前摸摸额头,故作惋惜的模样说:“哎哟,实在不好意思,哥今早心情不错去献了次血,现在分已经够了。”
“……”
说好的同生死共患难,你小子居然偷偷赚分,这下季年恼了,直接发起手势攻击。
视频里郑彬义盯着占满整块屏幕的超大中指,笑得无比张扬: “自求多福吧老季,看样子你是过不来了,我劝你赶紧去报个志愿者,或者写一份调查报告,学校近期不是——”
“叛变哥滚。”
……
太阳从空中划落,挂在天边一角,落成夕阳。
季年拖着疲惫的身体返校,一进宿舍就瘫倒在床,头痛、腰痛、腿痛、浑身痛,不愿费脑的他选择靠蛮力赚回量化分,于是奔波一下午怒赚五分,再低头看眼信息表,离邻近的安全值居然还差两分。
季年想艹了全世界。
最后还是一头栽进被子里,睡着了。
五点四十分,他从床上浑浑噩噩地爬起来,摸出手机点了份外卖。
六点,周觉正在经历自己人生中第三次外卖被偷的场景。
六点零五分,一通陌生电话跃在屏幕上,十分有礼貌地讲述了自己错拿外卖的经过。
即使身心俱疲,季年还是放轻语调,小心翼翼地试探:“要不……要不我替你重新点一份?”
周觉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火,气道:“你是不是眼瞎啊?这么明显的外卖都能拿错,服了。”
季年拍拍左脸,想极力打起精神,却实在困倦:“对不起啊对不起,我马上重新点一份,就放在原位,或者你报个门牌号,我亲自送过去行吗?”
从五点半开始腿就一直在疼,保持着这样的痛感,拿外卖时没怎么看仔细,确实是他的疏忽。
但他本以为是件小事,道歉赔偿就行,周觉却没想妥协,心中想外卖员送错楼区就算了,自己特地从C区跑来A区还能被偷,换谁谁不生气?
“点点点,点什么点!我气都气饱了!难道还吃得下饭?!”
季年立马不爽起来,顶顶口腔问:“不是,你想怎样?”
“怎样?我想让你去治治眼睛!看看是不是某个部位出了问题!不然怎么跟个瞎子似的,连份外卖都拿错!”
话音刚落,季年嗖的一下撑腰坐起,说话间眼里的乏倦已一消而散:“你这人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不就是没注意看错了号码嘛,况且这前后差距才几分钟啊?你他妈要是这么着急吃,可以先去厕所抓把屎垫垫肚。”
电话另一头,周觉惊讶于他的语气变化,又急又气道:“你这什么态度啊?请你搞清楚,是你先拿了我的外卖,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季年哼笑一声,像个地痞流氓一样嚷嚷:“去你妈的,谁惯着你了,再bb一句把你jj拽掉扔到河里喂鱼,本来今天干活就烦,他妈的遇见傻逼更烦,嘴巴不干净就去喝点厕所水,别他妈占着一点道理就蹬鼻子上脸。”
此话一出,可把周觉气得火冒三丈:“我看是你嘴巴不干净吧!一口一个妈,真没素质!”
季年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说话时像提前组织过语言,一点都不停顿:“对傻逼需要有素质吗?我觉得自己已经够诚恳了,没想到却碰上你这个挑事精,本来还想在外卖里加个鸡腿,现在只想加坨屎给你!”
“你……你!周觉气得直跺脚,在阳光照射下的他捏紧拳头,反复几次后不甘示弱般大吼:“嗓门大了不起啊!你就是个偷外卖的贼!眼睛不好使就算了,脑子也不好使!没素质没礼貌,还死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你这种人就应该被抓进去好好教育!”
“你乱咬谁呢?老子一开始没道歉吗,一开始在跟狗道歉啊?”季年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跳下床,从床底拽出运动鞋,利落地换好,同时大声警告:“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一句,别怪老子来教训你!”
“你来啊!难道我会怕你吗?!”
此时仍在挑衅的周觉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一个刚把alpha打进医院的omega正在靠近身为同类omega的他。
所以最后,他被揍了个狗血淋头。
季年向来脾气暴躁,打起架来那是一点轻重不知,他在完全掌控的局势下让出一条生路,他道:“道歉!道歉啊狗崽子!道歉就放你一马!”
哪知周觉就犟上了,非不道歉:“我不道!我不道!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死!”
打死是不可能的,不过季年被这句话刺激到,下手下得更用力了,最后周觉以非常狼狈的姿势蹲在地上,季年盯着他,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干架生涯所经历的最无聊的一场。
但很解气,不是吗?
季年呼出口气,在即将陷入黑暗的天空下走近周觉,以胜利者的姿态低头俯视。
他的面容里有过太多的突兀情绪,如今所呈现的是少有的正常,他平静道:“你输了狗崽子。”
此时的周觉,虽被打得浑身伤痛,气焰却未消减丝毫:“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季年冷笑一声,说:“没什么本事,就爱叫嚷。”不像你爹我,有本事才叫嚷。
周觉费力地站起,拖着脚反方向移动,走到半途,又气不过回头大吼:“我会找人收拾你的,你最好别跑!我一定找人收拾你!”
季年盯着他的背影,将手横摆在眉梢上方,向前招出,极其悠闲散漫:“好啊,二栋403的季年,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