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与身边的张大人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等到院中人都走尽才向这大理寺卿走去,“顾大人有何吩咐?”
“陆大人说笑了,顾某哪敢吩咐陆大人,只是想请陆大人帮个忙。”
朝中人人都知道这大理寺卿顾显是个极其圆滑之人,他在朝中从不树敌,也并无党派,总是能够明哲保身,而他的厉害之处便是因为他是彻头彻尾的“墙头草”,但说来也怪,虽说他为人一般,但他办案是有一套的,因此一直以来大家对他褒贬不一。
“何事?”陆衡警惕地问。
“陆大人也知道,大理寺作为此案件的主审,有诸多事务要处理,人手确实不够,考虑到闲静书塾中的学生大多都是官员子弟,如同犯人般将他们带到大理寺问话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刑部既然有着协理之职,不知陆大人能否协助一番,在案件询问环节,帮忙去将学生和夫子请来?”
一旁的张大人一听,眼皮一跳,这明显是个大难差事,这顾显自己不愿得罪那些官员,让刑部去帮他带人,真是打得好算盘!想到此处,他连忙出声提醒陆衡,“陆大人,他……”
张大人话还未说完,陆衡便出手打断,他缓缓开口道:“顾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陆某并不介意亲自拦下这得罪人的事,只是有一要求,在大理寺办案期间,我刑部必须有人全程参与,有任何消息都需要有人通知我刑部,履行顾大人所谓的‘协助之职’。”
陆衡说完也不着急,他静静地等着顾显考虑完。
片刻后,顾显冷静地回答道:“行,我答应你。”
“告辞。”
得到满意答复后,陆衡便带着张大人离开了书塾。在回刑部的路上,张大人忍不住问陆衡:“陆大人,为何答应这顾显?这得罪人的差事可是会影响陆大人仕途的。”
“相信张大人也听出了顾显话中之意。我们与大理寺一同办案过多次,每次都被这‘协助之职’限制着,任何消息都比大理寺慢一步知道,最后所有的功劳都是大理寺的,而我刑部众人却是默默无闻。虽然此案件审理却应由大理寺,但若我刑部连主动权都没有,那便也失去了能够制衡大理寺的能力。因此,这次我答应顾显,便是要让刑部能在此案中有足够的主动权,不再受这‘协助之职’的束缚。”
张大人听着陆衡的话,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不免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陆衡一般。
“张大人,我希望你能全程参与此次案件,和大理寺一同办案,”陆衡看着张大人坚定地说道。
张大人看着陆衡,思虑片刻,诚恳地伸手作揖道:“是。”他心中对这个曾经有些看不上的尚书之子,有了些佩服,自己愿意相信他这一次。
云府外。
云柏和余和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两个孩子,一听到闲静书塾出事了,余和笙便急的要往那赶。好在清芷回来报信,告诉家里云今已经过去,余和笙这才稍微安下心。等到云柏处理完公务回来,她便和云柏一直在府外等着。
都城之中从来都是藏不住秘密的,闲静书塾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当下全都城热度最高的事情,众人都在猜测那位学生是怎么死的。
“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余和笙轻声嘀咕着。
“夫人放心,不会出事的,阿衡也在,”云柏出声安慰着。
“老爷,夫人,小姐他们回来了!”清芷指着从远处驶来的马车,激动地迎上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云柏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地从马车上下来,一边搂着在一旁泣不成声的余和笙,一边说道。
云澄看着为自己担心的家人,瞬间也红了眼睛。
一旁的云今连忙开口,“父亲,母亲,我和阿澄饿坏了,我们快进屋吃饭吧。”说完便牵着余和笙的手走在前面。
在云柏和余和笙的注视下,云今和云澄用完了晚膳,一家人因为下午的事都一言不发,不知道要说什么。云澄心情也十分低落,虽然死的那人并不是善类,但看到他头破血流的死状,云澄还是有些觉得胆战心惊。更何况,看似无辜的陈白,为何衣服会占有血迹?
云今回到房间后,仔细回忆在路上云澄说的情况。云澄说他跟陈白并不熟悉,只是那次偶然看到王立带人欺负过陈白,出手帮过他,也就是陆衡看到的那次。之后,与此人也并无过多来往。但云澄说,死的这个是跟王立关系很好的人,经常跟他一起欺负同窗。
不知怎么的,云今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她隐约觉得此事并不简单,特别是那个陈白。为何一个腿瘸的人能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假山附近,这是巧合吗?为何死的学生刚好是跟着王立一起欺负同窗的人,这也是巧合吗?
云府外,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殿下?”锦之不知为何,谢毓朝突然在云府门口让马车停下。
谢毓朝刚从宫中忙完,在路上听到了今日下午闲静书塾的事,他本也没太放在心上,却听暗卫来报说云今也在闲静书塾内。
为何但凡有点什么事,云今总能与其有所牵连呢?谢毓朝忍不住对云今产生怀疑,却也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云今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