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今定了定神,开口解释道:“锦之在那人住处找到的香是引香,里面应该是含有万念枯的,但是因为万念枯味道本身就很淡,且此香中含有众多其他香料将其味道覆盖,就算点燃后也闻不到万念枯的草木之气,这个制香师应该是花了很多时间才找到能够覆盖万念枯味道的香料。”
她看到谢毓朝和锦之听的认真,便继续说道:“这个引香与在圣上寝殿香炉里找到的残余香灰的味道有一些相似,却又像是少了什么。起初,我以为这香应该不是万念枯,但总觉得离真相很近,我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刚刚一试,确实证实了我的猜想,殿下找的医书上未曾记载如何使用万念枯,我们被上面写的内容限制了思路,这万念枯需配的安神香使用才能功效显著。”
“我也想明白为何此毒叫万念枯了,在睡梦中不知不觉中毒,到最后惨死,毫无转圜的余地,对于想要活着的人来说不就是万念俱枯吗?”云今说完,屋内一片寂静,她自己也不免觉得此毒很是残忍。
云今的分析合理到位,有理有据,谢毓朝也认可的点了点头,“看来济王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可是他是如何将这引香带到圣上寝殿的呢?如此繁琐的步骤,很容易被发现的,”云今一直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谢毓朝冷静地想了想,“济王不可能亲自下毒,必然是圣上身边之人才能将引香放进香炉。我们既已知道这些,只需要等着那人露出马脚便可。圣上已醒,若是他们想置圣上于死地,必然会再次行动,我们只需要等着就是。”
也只能如此了,云今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她拿起茶盏趁着喝茶的时候偷偷瞄着谢毓朝。此人的心思深不见底,带人冷淡疏远,也从不在外露出任何情绪波动,无论何事他都表现的十分淡定,让人觉得他好像无所不能。虽然如此,但云今总觉得他是有人情味的,不如试试……?
云今放下茶盏,鼓足勇气,盯着谢毓朝,一鼓作气地说道:“殿下,你累吗?我能与你一起分担吗?”
这句话仿佛五雷轰顶般在空气中炸开,一时间屋内没有任何动静,每个人都像是被封印住一般,云今暗暗后悔不该说这句话,这下完了!
锦之差点被吓出声,他知道自家主子很受都城女子喜欢,但他从没想过云今也是如此,因为云今从未表现出来分毫,但刚刚她突然就说出了口,着实令人猝不及防。锦之看到谢毓朝阴沉下来的脸,心知大事不好,连忙开口“那个……殿下你们聊,”说完便疾步离开,留下屋内两人默不说话。
“哈哈哈,殿下,我开玩笑的,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云今起身刚准备溜,便听到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云姑娘可是有事求谢某?”
还是被他发现了!她就知道绝不会那么容易糊弄谢毓朝的!这个老狐狸!云今立刻挤出笑脸,重新坐下,调整好笑容,“殿下误会了,我只是看您生病了还在操劳,想为您分担罢了……”
云今还欲说些什么,就被直直打断,“有话直说。”
谢毓朝在听到云今那句话时,心脏像被什么击中一般,“分担”这个词对他来说是奢望,从他决定独自回京为家族正名开始,便注定是一人独行之路,何曾想过有人一起分担呢?云今的话像暗夜里闪过的星火,一瞬间的闪亮也在一瞬间熄灭。更何况她身上有秘密,怎会是单纯之人,必是有所图谋。
怎么听起来还有些生气?云今知道瞒不住谢毓朝,直截了当的说:“我想跟殿下做个交易,以后若是殿下像今日这般需要云今帮忙的,可以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定会帮助殿下,同样的,云今希望殿下能许诺我三件事。”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交易?你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能帮我什么?”
“既如此,殿下便当云今什么也没说过,告辞。”云今本也没有报任何希望,只是存着撞大运的心态,万一谢毓朝看在今日她帮忙闻香的份上答应了,岂不是赚到了,云家也会多一层保障。结果,这人绝不会给任何人机会!那便算了,自己为云家争那生机便是。
“我答应你。”
云今行礼离开,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谢毓朝的话,她有些不可置信,“殿下说什么?”
“但这三件事最终由我决定答不答应。”
云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迟疑了一下,道了句“多谢殿下,”便转身离去。
云今出了谢府看到锦之已在门口等候,“多谢,劳烦你送我回去。”
锦之看着云今似乎很是高兴,难道殿下被她拿下了?!想到此处,他忙说“不……不必客气!”
次日,奇香居内。
“你快尝尝!”
云今催促陆衡,她从家中带了一小罐石榴酿,想跟陆衡一起尝尝。昨日回去时,云今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也无暇估计那石榴酿,今日一醒,她便盛出一小罐,等着与陆衡一起喝。
陆衡在云今的催促中,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白酒的醇厚夹着清甜的果香在口中弥漫开来,原本浓烈的白酒竟丝毫不烈,唇齿间留下的尽是果香味,“这是什么果酒,竟从未尝过?”
云今看到陆衡的表情便知,阿巴扎的石榴酿很成功,她洋洋得意地说:“这是石榴酿。”
“清甜可口,唇齿留香,”陆衡评价道。
“正是如此!”云今忍不住又饮了一杯。
陆衡看着云今,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小酒鬼,最近你忙得很,总是找不到你,今日怎么有空找我?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