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钱还不够吗?”陈竟为心里大概知道余初阳是来做什么的,但他本能地想要回避。他不想提跟感情相关的问题,他觉得只要他不提,那就还存在着。所以,他只好问出了最不太可能的一个问题。
“钱够了,谢谢你。”余初阳站起身,又深深地看了眼这个想要守护一生的Alpha,闭了闭眼睛,轻声说:“既然你都恢复记忆了,也不想再跟我有什么牵扯。那...就分手吧!”
“!”陈竟为猛地抬头,他喉结耸动了下,嘴巴张了张,轻声喊了声:“小鱼,你...”
“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先走了。”余初阳转身去开包厢门,不过在按下门把手时又转头看了初九一眼,但也只是一眼而已。
他不敢看更多了,他怕自己会舍不得、会流泪,但他更怕自己会歇斯底里地去质问,问陈竟为怎么恢复记忆就把他给忘了,想问Alpha把他们的感情当成什么了?
可余初阳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们的感情虽然结束了,但至少彼此还足够体面,这就够了。
陈竟为盯着那暗红色的包厢门不知道看了多久,明明他心里不想分手,可是他怎么也说不出挽留的话来。
就像在他十岁生日时,他很想让爸爸在家里陪他过生日。但是,爸爸接到了阿姨的电话,说是弟弟发烧了。
爸爸问他,能不能先走?弟弟生病了需要人陪,要不然会哭的。
其实,他也很想爸爸陪着过生日。明明他每次生病时,爸爸也没有陪他,弟弟每次过生日都有爸爸陪,为什么爸爸就不能陪他呢?
那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坐着,爸爸默认他同意了,直接走了。
妈妈见他很伤心,就反问他,为什么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抓不住?如果他只会这样生闷气,还不如回房间里去学习。只有弱者才会被情绪控制,强者会主动争取。
所以,妈妈那天因为有很重要的会议直接去公司,追求自己想要的事业去了。爸爸因为怕娇气的小儿子会伤心,所以去阿姨家里陪弟弟了。
而他一个弱者、不懂得争取的人,就那么傻兮兮地守着一个三层蛋糕,坐在偌大的客厅里,跟几个佣人面面相觑。
其实,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单单记住了十岁生日那次。可能是因为,在那一年过生日时他偷偷地许了个愿,他想要一个心里只装着他一个人的家人。
他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家人的话,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余初阳,会是他的那个家人吧!可现在,也因为他的不讨喜,而离开了。
他再一次,被留下、被抛弃了。
“竟为,你们聊完了没?要回去了。”门口传来了宋逸砚的声音。
陈竟为拉开了门,有些心累地说:“聊完了,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宋逸砚关心地凑过去问。
“没事,走吧!”陈竟为大步往外面走,到大厅时刚好碰到了董政屿,他抿了抿嘴唇,忍不住问,“他...是怎么进来的?就他一个人来的吗?”
“谁?”董政屿问过之后,才恍然大悟般地对他挤眉弄眼,“你对象啊!你们聊得怎样了?你确实太不够意思了,哪有你这样的,你怎么不带他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儿。上次见你俩时,你可是很黏他的。哪像刚才那样,冷冰冰的,我要是你对象,我也会生你的气。跟你谈恋爱,太没有体验感了。”
“你能别说这些废话了?”陈竟为瞪了他一眼,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在听完这些后更郁闷了。
宋逸砚则是问,“他怎么知道你是陈竟为的?他早就知道了?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跑?”
“董政屿来找过我,他应该是记住了。”陈竟为轻声说,“我走不是因为他知道我是谁,而是怕我不是初九后,他就不喜欢了。”
“我刚去问了经理,他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早就已经走了,挂的是别人的账,不过我已经帮忙结了,你快感谢我吧!”董政屿又开始调侃,“你好不容易找个对象,不带给你最好的兄弟看看不合适吧?”
“有机会再说吧!”陈竟为好不容易把余初阳跟他分手的痛苦给压抑下去,但现在董政屿一口一个“你对象”让他不得不再次想到刚才余初阳临走之前看他的那一眼。
留恋又决绝,仿佛直接刺到了他的灵魂里,让他心痛到失声。
“兄弟,你现在不会已经是个单身汉了吧!”董政屿幸灾乐祸地问。
陈竟为没有吭声,直接大步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