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山没有听懂陆冰夏在说什么,茫然地眨了眨眼。
不过他很快认出来了陆冰夏是车上那个匆匆忙忙的女孩子,错认为陆冰夏是在说撞到他的事。
沈晏山便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不必介怀。
陆冰夏神色变幻。
沈晏山欲言又止,最后默默地收拾东西,坐到了另一张长椅上。
陆冰夏回神,摸摸鼻子,觉得沈晏山眼里自己估计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不过陆冰夏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她真的绷了太久太久,已经要到极限了。
她无奈笑笑,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响起,陆冰夏打开,是傅煦杪的消息,问她收拾好了没有,一起吃个饭吧。
陆冰夏有这次约饭的印象,没记错的话,也是这周目她计划里必须走的某个剧情。
算了,等回来再去历史系那边找沈晏山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反正历史系不会跑,沈晏山也不会跑。
她起身离开,沈晏山依然是神游的样子,一片树叶糊到他头顶上,和沈晏山一起一动不动。
陆冰夏出校门,就看见傅煦杪正对自己挥手,笑容懒洋洋的。
“夏夏,”他说,“你从车上醒来,怎么就这么高兴?”
“是有一些高兴的事情,”陆冰夏回答。
她明显不想继续解释,睡一个摇篮长大的朋友,傅煦杪非常了解陆冰夏,所以并没有继续问,只是换了话题,问陆冰夏选择了什么专业。
“文学系。”
傅煦杪一点都不意外,点了点头说:“你一直都在这方面很有天赋,难怪。”
陆冰夏记得,上一周目傅煦杪也说过这句话,表情都一模一样。
看来六个选项不管怎么选,在这一步都是一样的,“主角”都是有天赋。
陆冰夏笑了笑,没接话,转而问傅煦杪要去哪里吃饭。
“一个叫吴叔的老厨师的私房菜,”傅煦杪轻松道,“朋友帮我预约的。”
傅煦杪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能做到各种事,陆冰夏已经习惯了,于是也笑道:“那走吧。”
吴叔据说之前在某个大酒楼做主厨,年纪大了回家颐养天年,只偶尔给朋友们摆一桌私房。
可越是吃不到的东西,人越是趋之若鹜,因此这几年吴叔的私房菜的火热程度甚至比他退休前还高,陆冰夏对这些平时兴趣缺缺,但是傅煦杪有兴趣,那一起出来一趟也可以。
更何况……陆冰夏漫不经心地想,她要做的事情太多,有些剧情早过更好一点。
吴叔的私房馆子是他自己的一个小园子,并不算很大,不过山水花竹样样俱全,几张小桌掩在绿植栽出来的屏风后,隐隐绰绰的自有一番风雅。
陆冰夏拿眼神示意傅煦杪。
这地方很明显不是他们两个普通大学生会去的地方,傅煦杪嘿嘿一乐,凑过去小声说:“咱们蹭饭。”
被蹭的主人家看起来和傅煦杪差不多大,是个很爽朗的年轻人,陆冰夏听他和傅煦杪交谈了几句才知道,傅煦杪假期里帮了这位学长一个不小的忙,对方非要报答,傅煦杪推脱不过,干脆选了这里吃顿饭。
带上陆冰夏,就纯粹是好兄弟讲义气了。
陆冰夏心安理得夹了一筷子菜。
不吃白不吃,不管别人怎么说吴叔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陆冰夏还是觉得蛮好吃的。
傅煦杪和主人家聊的开心,陆冰夏吃得也开心,直到身旁的绿植屏风轻轻响动。
有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傅煦杪无知无觉,仍然在谈笑,陆冰夏没有停下手上动作,只是眨了眨眼睛。
这周目一个很重要的剧情,已经完成了。
宾主尽欢,连主要负责吃吃吃的陆冰夏也很快乐,回程的时候陆冰夏随口问了句请客的年轻人是谁,傅煦杪纠结了一会儿,才给出来一个回答。
“他姓乌。”
想了想,傅煦杪又添了一句:“脸是不是很白,他家都有家族遗传病,而且长得还不如我嘛。”
就差直说夏夏你不要看上这么个小白脸。
陆冰夏有点无语:“你脸皮是挺厚的。”
傅煦杪嘿嘿笑了几声,搓了搓发红的耳朵,没继续这个话题。
A大和B大中间还有一段距离,陆冰夏刷了会新闻,傅煦杪凑过去看,画面里,乌发青年有一双晶莹剔透的红眸。
他仿佛一尊匠人炼制但还没有点上眼睛的精美瓷偶,就连眼神里都是沉沉的死气。
“乌斯年长得……”傅煦杪牙疼地叹了口气,张口准备批判。
陆冰夏好心提醒:“你校知名校友。”
“面相不好就是面相不好,早衰相,”傅煦杪对校友没什么维护之心,张口评价。
陆冰夏笑了笑,没接话。
画面里,瓷偶一样的乌斯年正在念一份报告,那张精致到没有生气的脸只有嘴唇一张一合。
他唇色很淡,和他这个人一样都只有一层薄薄的色彩,不过这尊烧好的瓷偶声音倒是低沉悦耳,就算是这篇内容实在无趣的报告,也能吸引人不自觉听下去。
陆冰夏的确也听得兴致勃勃,她对金融、经济这些虽然不大懂,但至少也能听出来乌斯年这篇内容之翔实丰富。
陆冰夏很乐意多学些东西。
只能说,不愧是小乌总。
傅煦杪又干咳一声。
陆冰夏瞥了他一眼,她知道傅煦杪说不出来什么好话,因此眼神里满满都是“不准破坏气氛”。
被陆冰夏这样一警告,傅煦杪果断闭嘴。
很快到了B大,傅煦杪下车,陆冰夏继续看新闻,直到公交车报站,已经到了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