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离和林沐再次回到气象局时，天已经开始亮了。

他们走进破旧的工厂，抬手敲了敲门，就听见门内隐约传来一阵叮铃咣啷的响声，似乎有人在急切地跑过来。

没过几秒，门开了。

陆晓芸的头从门缝中探出来，有些胆怯地看向门外。在看见来人是江离几人后，陆晓芸才松了口气。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佘烨就从一旁挤了过来，开口便是：“你们去哪了？我还想让你们一起体验一下早七的快乐呢。”

“什么玩意？”江离和林沐面面相觑。

“哎呀，就是早上七点的早自习。”佘烨一把将江离和林沐拉进门，“你们来的正好，刚好六点五十九，快来吧。”

江离被佘烨拉着，没空去管冥幽鄷，只能提着冥幽鄷的后领，手忙脚乱地往前跑去。

等他们到了教室，佘烨和陆晓芸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进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许垣早就到了，闻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佘烨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又对许垣抱了抱拳。

许垣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准备自习，突然他余光中看见几道熟悉的身影，猛地抬起头。

就见许垣和林沐带着一个呆愣愣的小男孩，坐在了他们身边。

许垣瞪着佘烨，就见佘烨用气音对他说：“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不能就我们三个受苦。”

许垣看向江离三人，却见他们脸上倶是凝重，不禁出声询问：“怎么了？”

江离思索了片刻，才道：“你们熟悉周夜这个人吗？”

许垣一愣，没回答。

佘烨疑惑地抬起头，说道：“周夜，不是冥皇夜魊手下的第一干将吗。听说他是曾经妖将周弈的手下，周弈身陨后，带着一众周军投入冥皇座下，现在在冥界也是一位人物了。”

“哎，你们知道吗？周弈是天生的军事家，当年率领一众妖族，差点打败神族，只可惜因妖族内斗惨死。”佘烨说着，语气惋惜，“至今那几场战役都记载在妖族史册上。”

江离记得，周弈是初代妖皇手下的第一将军，在他出世之前，周弈就已经陨落，但他的传说在妖界中一直存在。

直到江离继任妖皇后，还时常有人会拿周弈说事，说要是周弈还在，江离这团烂泥好歹也能被多扶一段时间。

想到这，江离叹了口气，就听佘烨继续说：“想起这件事我就气，你说说周弈是什么人物，再看看二代妖皇，我都不想说。”

“要不是二代妖皇，妖族也不会那么快衰弱。”佘烨越说越激动，一时没控制住声音，引来周围一群人的注视。

江离直直盯着佘烨，面上依旧带着笑意，似乎是随口问道：“那你们知道冥幽鄷吗？”

“那肯定知道啊，这位可是冥皇长子，明明身份尊贵，却不靠父业，自己出去打拼，控人探心之术一流，现在还有许多人族效仿他，学习灵异之术。”

“跟江落月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离听后，嘴角一抽，他冷笑一声，又指着自己和冥幽鄷，“那我和他相比怎么样？”

佘烨在江离和冥幽鄷之间来回打量，最后说道：“那还是你比较靠谱，我总感觉这小孩阴森森的，不像活人。”

听到这句话，江离脸上的表情明显好了不少，他一转头，就见林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却分明在说他幼稚。

江离冲他挑了下眉，嘴唇微动，声音却在林沐耳边响起：“冥幽鄷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他变成这样，我估计，是跟冥界有关。”

林沐微微颔首，他刚要张嘴说些什么话，教室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江离和林沐转过头，看见吴禹正站在门口。

许垣和佘烨见状，立刻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下向着门口走去。

就听他们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佘烨从门口探过头，大声冲教室里喊道：“陆晓芸，江离，南京多雾，走！”

“啥玩意？”江离一脸懵，就见陆晓芸一下从座位上跳下来，在众人嫉妒的注视中走出教室。

江离见教室里他唯一认识的几个人走了，跟林沐和冥幽鄷也站起身，他们刚准备出门，就被一道冰冷的声音叫住：“你们的作业呢？”

江离和林沐疑惑地转过头，就见胡欤正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江离差点就笑了，他指了指几方三人，问道：“你真觉得我们三个像学生？”

胡欤看了他们一眼，“挺像。”

江离这才向周围看去，发现这间教室里的人确实千奇百怪，有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人，也有像冥幽鄷一样的小孩，甚至还有一头黄毛的小混混。

江离默然片刻，才道：“交什么作业？”

“日记。”胡欤说道。

江离和林沐对视一眼，指了指只到他腰处的冥幽鄷，问：“他看起来会写字？”

江离弯下腰，附在胡欤耳边低声道：“我可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