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岛实央:……
他其实没太听懂。
口吻听着像是很早以前就认识自己的样子,可他现在也不过才十五岁啊?
而且怎么看自己都不是那种擅长跟人打架的类型吧……
从一脸懵的状态走出来,被压住脑袋限制视野的江岛刚想开口追问,却突然发觉头顶的重量一轻。
他很快抬起头,但那道挡在自己身前的阴影同样在眨眼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走掉了啊……”话说半截不清不楚的家伙走得倒是干脆,只余下江岛满腹的疑惑得不到解答。
不过转念一想,跟这种危险生物深入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为了自己的正常生活,还是别在这上面放置太多好奇心吧。
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少年咽下难解的疑问,心绪不定地抚上右耳似乎被动了什么手脚的异形耳夹。
“……应该没有被弄坏吧?”
别的先不说,这可是妈妈留给自己的遗物,要是哪里磕磕碰碰缺了一角,他大概真的会气到想方设法把对方揪出来打一架。
虽然不可能打得过。
江岛小小地走着神,手上摩挲的动作不自觉用了点力。
伴随耳边传来的“咔哒”一声轻响,一直以来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扣在他耳朵上的这只耳夹,就这样轻轻松松被掰开了。
他整个呆住了。
摸着支棱出来的末端把伸平摊直的十字攥进手里,江岛滞涩地将手从耳畔垂下胸前,缓缓松开五指。
没有错,是他戴了三年的耳夹。
但是……
少年直愣愣地看着躺在掌心的这只不同于以往环扣形状的十字饰品。
今天不是休息日,所以他没有装配上与之成套的银链耳钉,不然…这完全可以说就是江岛妈妈当初戴的那对耳坠原本的样子。
再尝试着扣上又掰开,重复了两遍都无比丝滑。
“这算什么……反过来被修好了?”江岛喃喃,没想到那人还给了他一点意外惊喜。
落日在少年手中洒下一捧温暖的夕光,勾勒着银质十字的轮廓边沿,泛起璀璨又柔和的晕彩。
他忍不住弯了弯眸子,大度地原谅了全世界。
而且仔细一看,这表面干干净净的,一点新鲜的污损都没见着。
想想刚才那个男人受了伤的整条血手臂,江岛本以为他的耳夹少说会被糊上几道血痕,结果看来好像也没什么。
檐廊的木地板上倒是滴了一小滩血,不算多。
从弓道场开始被卷入一连串异常事件的阴霾已然一扫而空,江岛心情明朗地去卫生间拿帕子和水盆。
朽木现在大概率跟在黑崎他们那边,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但还是尽快把这些痕迹清理掉为好。
端着盆放上洗漱台,等待清水流出的时间里,他顺便抬眼照了下镜子。
看了几圈确认自己身上没发现有星点血迹,倒是几撮反翘的发丝依旧□□。
江岛撩起鬓发,对着镜子扣回耳夹,调整成与往常无异的模样,接着用手沾了点水理顺头发。
粗略理完之后,盆里的水也差不多接了个半满。
回到檐廊准备打扫的时候,他又环顾了一遍庭院四周。
“怎么说呢,”江岛一边嘀咕一边拧着浸水的帕子,“还怪有分寸的。”
先前两股力量对碰带来的强烈冲击就贴着他耳边擦过,令人生理性地头皮发麻。
但感觉对方像是特意把动静控制了一下,实际并没在自家院子里造成其他破坏。
“是叫…葛力姆乔吗?原来还有那种类人形态的虚?”
江岛仔细想了想,回忆起朽木曾提到过的通过拟态诱捕人类的虚。
不,应该不是同一类。
他的直觉否定了自己看起来合情合理的猜想。
“不过就那副模样,几乎跟人类相差无几嘛……”少年随口感叹一句作结,不再继续把这事放在心上。
麻利清理掉地上残留的血迹,等到朽木那边完事回家,江岛已经收拾好东西转战厨房。
“实央!”
大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但首先冲到他眼前的不是朽木露琪亚,而是黑崎一护。
“阿一也过来了?”
江岛拿着勺子搅了搅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的浓稠汤汁,隔着料理台跟人打招呼:“你的包我放沙发上了哦。”
在结束战斗之后,黑崎第一时间赶着回来的目的自然不是拿回被遗落的包。
“谢谢……抱歉实央,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他的神色中带着隐隐的愧疚和关心则乱的慌张,“你碰到虚了吗?有没有受伤?”
那个中途进场的木屐帽子只语焉不详地提了嘴江岛的去向,说是让他不用担心,但怎么可能真的完全放下心。
“没有没有,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江岛搁下手里的勺子,展臂在对方面前滴溜溜转了一圈,语气随意轻快地安抚他这位瞧着有些垂头扫尾的竹马。
转回来的时候顺手给锅盖上盖子,他反问:“你呢?要是受伤了可不要逞强哦。”
黑崎看他活蹦乱跳的,也不由跟着和缓了杂乱的心绪。
“嗯,我没事。”他答道,又想起最后某个人竭力帮他控制灵力的场景,“不过石田他……”
橘发的少年顿了顿,别别扭扭地改口:“说起来他家也算是开医院的吧,应该没必要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