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不早了,顾沅抬头看着那火红的余晖,抬脚朝家的方向走去,可在经过一个码头时,砍价远处聚集着一堆人,其中还传来了一阵叫嚷,顾沅环视了四周,发现周围的路人也是一脸好奇地往那边靠近,见状顾沅的心落了下来,朝那群人走近。
还没挤到最里面,顾沅就听到了事情的大概,只听到一个气愤的声音响起,“梁老板,不是说好了一天五十文钱,我如今干了一个月了,一天都没有休息过,怎么才给我一块大洋!”
“呵,工钱?你看看你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能搬得了几袋货物,要不是我当初好心留下你,你怎么会站在我面前找我讨要工钱。”顾沅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那人高马大的梁老板正一脸讥讽地看着对面的人。
由于位置的原因,顾沅看不到那个讨要工钱的人长相,只能听到那人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可是我当初和您说好的,我只要其他工人的一半工钱就行了,再说我虽然搬得不快,但无论多晚我都把我该搬的货物给搬完了......”
哪知那人听到却露出不耐烦地神色,“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加班搬货物,导致我这个月的煤油钱都多了一倍不止,再说我没让你赔我煤油钱就算你走运,你还在这儿讨要钱!”
这时候,人群之中发出了质疑的声音,“搬货工人消耗的体力本就大,那工人那么瘦弱,还把货物都搬完了,怎么能受得了?”
旁边一提着菜篮的大娘立马接话,“可不是吗,虽然人家长得弱不禁风的,但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还只要了市场上一半的工钱,不得不说这老板真的是黑心,还克扣人家的工钱!”
但有些不明所以的人还是疑惑地发问,“可这老板不是说因为这个工人导致他多花了一倍的煤油钱吗?”
话落,刚才那个接话的大娘立马呸了一声,“我呸,也就这黑心肝的人在这儿乱说,这工人我认识,我每天买菜路过这儿的时候,那工人早就已经把货物搬完了,”说着,她像是恨铁不成钢般,“也就这工人老实,若是换成了我家男人,我看他敢不敢克扣工钱!”
人群里面的梁老板听到,脸上闪过心虚,但他还是装作恶狠狠的地看着那开口的几人,“闭嘴,你们什么身份也敢说我,再说他给我上班是他的荣幸,若不是我给了他这份工作,他说不定早就饿死了,所以他应该感谢我!”
旁边的人听完梁老板的话,像是被梁老板不要脸的话震惊到了一般,都是一脸惊愕之色,但因为梁老板那话中的威胁,都开始缄默起来。
而顾沅听完全程,拳头不禁捏紧,看着周围围着的平常百姓脸上已经堆积着怒火了,但碍于梁老板的身份敢怒不敢言,顾沅深吸了一口气,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出头,但心中的怒气却在告诉她,若是不出头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愧对自己这颗良心。
梁老板见人群间的声音慢慢消失,他勾起嘴角,像是在看一群蝼蚁一般,眉间满是不屑,随后又伸出手指着那讨钱的工人,轻蔑地说道:“既然你这么不知感恩,那你明天也不用来了!哦对了,还有,那煤油钱你也该赔给我!”
见那梁老板那小人得志地模样,顾沅强压下去的怒气如火山口喷涌而出的岩浆一般,直接爆发出来,“不要脸!”
安静的人群里面发出了这么一声嘲讽,梁老板听到顿时怒了,“谁在说话!”
只见从人群里挤出来了一个还没有自己胸那么高的女子,视线落到那张足够惹人喜欢的脸蛋上满是愠怒,梁老板那怒气立马消散,而是一脸邪笑地打量着顾沅,“哟,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小美人。”
顾沅尽量让自己无视掉那些充满恶寒地视线,她抬眼,冷冷地看着梁老板,“你如此欺压百姓,难道就不怕那些警察找上门来吗?”
“呵呵,警察?”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冷笑起来,“你以为我每年交的那些钱是白花的吗?”
这时,那个讨要工钱的人也从顾沅的出声回过神来,见是顾沅,他面色着急,“顾小姐,这和你没关系,你快走!”
顾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这才发现那个讨要工钱的人竟然是素云的爹,顾沅疑惑:“林叔,你不是在酒楼做算账先是吗?怎会在这儿......”说着,顾沅脑海闪过上次离开时,脚底下踩到的一滩碎石子,顾沅才反应过来,她看向林叔的受伤的地方,“林叔你伤才刚好,就背着素云来这儿上班,就不怕素云会担心吗?”
见顾沅已经猜到,林叔没办法地叹了口气,“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顾小姐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怎能每次都靠小姐您呢。”
顾沅见林叔面上满是愧对之色,不禁沉默,因为她知道对于林父素云这种知恩图报的人,无论自己说什么来劝他们,他们都不会理直气壮地接受自己地帮助。
顾沅抿了抿嘴,回头看向在旁看戏的梁老板,经历过刚才洋行一事,又碰到无良老板克扣工人的工钱,顾沅只感觉心中生出一丝疑惑,“梁老板你每天赚那么多钱,却还去克扣工人工钱,你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就不害怕被人戳脊梁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