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答应吧,要不然你爹耽误了治疗,到时候真的是回天乏术了。”人群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道。
“真是个不孝顺的,宁愿自己的爹去死,都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小妾。”
“快答应吧。”
人群里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多,而那个男人也满脸笃定,肯定了那女子不会拒绝。
闻言,趴在父亲身上的女子缓缓地正直了身子,此时她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父亲,又抬头看了看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男人,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她闭上了眼睛,满脸绝望,正要张嘴道,却被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等一下,”顾沅开口道。
顿时,所有人都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小姐,”南意着急地扯顾沅的袖子,企图让顾沅闭上嘴巴。
顾沅无视了那些上下打量着自己身体的目光,她走到女子面前蹲下,“你叫什么?”
女子抬起脑袋,浓密纤长的睫毛还挂着一颗泪珠,眼里满是没有褪去的绝望,仅一眼,就好像能把你带入她的情绪里,不由得感到窒息。
“我……叫素云。”
“素云,”顾沅口中呢喃,转而低下头去看素云的父亲,只见男人脸颊凹陷,额头下巴处还沾了一些泥土,再往下看去,男人那腰间的麻布染上了一些血渍,可能是过了许久,那血渍变得红黑。
“你父亲腰间是怎么受伤的?”顾沅开口问道。
哪知,素云听见顾沅的话,泪水仿佛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抽抽噎噎地道,“爹、爹是为了救我,被山贼给刺了一刀。”
原来素云家里就只有自己和她爹两人,因为家中败落,他们从别的地方过来投奔远方亲戚,但却不曾想,路过了山贼的地盘,素云貌美,山贼见了就起了贼心,想要对素云意图不轨,素云的爹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山贼玷污,拼死反抗,打斗中,被山贼一刀刺进了腰间。
但好在远处有路过的奔丧的队伍,山贼怕暴露位置,只能丢下素云父女逃了。
顾沅听完,想要伸手要去查看素云爹的伤口,却被素云抓住手腕,她抬眼,就看见素云有些惶恐的表情,“小姐金贵,我们又奔波数日,身上凌乱,怎么能……”
顾沅打断素云的话,“没关系的。”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素云爹,只见他双眼禁闭,眉眼间灰蒙蒙的一片。
现值夏天,天气炎热,顾沅拉开那破烂的布料,就看见那腐烂的伤口夹杂着一些泥土沙子,想来是素云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又没有钱去看大夫,只能拖到现在。
顾沅扭头朝南意喊道,南意走到顾沅身后,看见的就是素云两人,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小姐,怎么了。”
“你随我把他带回家里。”顾沅说着,就要伸手去把男人扶起来。
但南意听见这话,不由得惊呼出声,“小姐,你疯了,要带两个破破烂烂的人回家”
而跪在地上的素云听见了,立马从地上起身,但因为长时间的跪地,她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还是顾沅手疾眼快地扶住她。
却被素云拉住手腕,“小姐可是要救我爹。”
顾沅摇了摇头,顿时,素云眼底燃起的希望又慢慢破碎。
顾沅看见了,于心不忍,“不是我救你爹,是另外一个人,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但我肯定,她会答应的。”
“真的吗?”
顾沅点了点头。
这时,那个起哄的男人不乐意了,眼见着到手的鸭子飞走了,他脸色阴沉,“小姑娘劝你别多管闲事。”
顾沅丝毫不在意那个男人的威胁,呛声回去,“今天我就管这件事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顾沅的话丝毫没有给男人一点面子,让男人气红了脸,“你、你再给老子说一遍。”男人的拳头逐渐收紧。
顾沅哪能轻易被吓到,“你是耳朵聋了?”
“小姐,我们还是走吧。”南意在旁边劝顾沅。
这时素云见了有些暴怒的男人,呼吸也是一窒息,她转头看见了顾沅挺拔的身子,丝毫没有被男人的气势给压倒。
素云压下了心里的心酸,拉了拉顾沅的衣袖,顾沅不明所以,扭头就看见素云那紧紧抿住的嘴唇,双眼通红,素云摇了摇头,“谢谢你的恩情,但如果因为我让你惹上了这群地痞牛氓,我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你还是走吧……”素云声音颤抖道。
“小姐,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我们还是走吧。”南意看了一眼那个凶恶地男人,立即低下头道。
“哼,你要是现在走还来得及,要不然……”那男人不怀好意地笑道,然后眼神放肆地打量顾沅。
顾沅忽视掉那抹黏腻的视线,看着在旁边一直劝自己的南意,顾沅凑到她耳边呓语了一翻,随后南意点了点头,头也不抬地拨开人群朝外走去。
男人看见了,顿时讥讽一笑,“怎么,怕了,让丫鬟去搬救兵了?”
顾沅没有搭理男人,反而去安慰素云,“你不要怕,既然我看见了,我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素云看着双眼坚定的顾沅,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那可隐隐惴惴不安的心慢慢平缓。
“谢谢。”
顾沅拍了拍素云的背,“而且我确实是去搬救兵了。”
虽是这么说,顾沅也有点不确定姜清会不会过来,如果她没有过来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但是她又想到那次出去,姜清一出现,那群拉车的车夫对姜清毕恭毕敬的模样,她心里也隐隐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