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助理摇下隔板,透过后视镜观察黎云梦反应。
“还没到啊。”黎云梦蹙紧眉,瞥向顾迁,纳闷他究竟哪根筋搭错了,他不是怕人发现吗?大街上人来人往,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走一截。”顾迁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两颊和耳朵的皮肉都在发烫。
黎云梦抬眸凝视顾迁,目光从他闪躲回避的双眸下移至他抿紧的唇线,里里外外将顾迁的一切情绪尽收眼底,大概猜出了他在想什么,吩咐司机停车,问:“用我陪你吗?”
“不用了。”顾迁硬着头皮回,只觉得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果然啊,在这方面还是那么别扭,放不开。黎云梦了然,任由顾迁逃也似的的离开。
“我们回公寓。”黎云梦仰躺在车后座,过了许久,倏而一笑。
路上的凉风吹走了顾迁两颊的烫意,刚才那些灼人得让人羞愧的画面似乎都已远去。
顾迁长舒一口气走进小区。
“你们怎么这么慢?我们都等了好久了。”电梯间闵行和孙亮正蹲在角落里刷手机,终于看见顾迁,慌忙站起身迎上来。
顾迁踟蹰片刻,面不改色地按电梯:“路上遇到点事儿,耽误了。”
“怎么样?你和黎总说清楚了吗?”电梯来了,闵行慌忙跟上顾迁匆匆的脚步。
“嗯,说清楚了。说得很清楚。”顾迁脑袋嗡嗡的,只凭着本能回。
“说清楚就好啊。”闵行掌心合拢抵住眉心 ,他现在额角青筋都仿佛还在跳,“总算不用再面对钱顺那神经病了。”
今天上工时,竺知鹤也坐着轮椅返工了,路过他们剧组,竺知鹤倒没说什么,只是正常的打了招呼。
反而是那钱顺,等刘铭推着人走远,跑过来朝他阴阳怪气:“闵大经纪人,你不是向来对这样的手段不屑一顾吗?如今这是怎么了,教唆手下的艺人去勾引我们看中的人,不嫌丢人?不过话说回来,顾迁不愧是演员出道的,不出手则已,出手一鸣惊人,拿下了临海市最金贵的高岭之花,这部剧拿的不光彩吧?”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闵行脸色青白交加,都走了都被钱顺硬拽了回来。
钱顺还是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知鹤背后有竺家,顾迁背后有什么?一个小演员,难道他真想争一个黎氏集团女婿的位置?别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我是你,这趟浑水一定躲得远远的,绝不会上赶着找死。”
“我没做过这种事,顾迁也不会做。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肮脏龌龊。”闵行怒了,如果不是怕惊动旁人,沙包大的拳头早就落到了钱顺脸上。
“有没有做过你心里清楚。”钱顺冷笑,“你敢说那天追去医院的不是顾迁?”
闵行敢否认,他就敢放照片。
闵行只能默然。
“闵经纪人,我钱顺手段脏至少我敢认不像你,敢做不敢当,伪君子一个!”钱顺的话犹响在耳,“识相的话,现在退出,否则别怪我用手段!”
他不怕钱顺,可是他担心顾迁,如果顾迁真的泥潭深陷,面临的或许不止是绯闻缠身,他过去为了演戏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将会被归功于走后门搭便车,等一切真的曝光,他不敢想顾迁是否能真的承受得起这份压力,会不会像雯婷一样走了绝路?
况且对方是黎云梦,她背后是黎老爷子,是偌大的黎氏集团,世家豪门岂是那么容易进的?等有一天面临抉择,顾迁绝对是第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被放弃的对象。
顾迁是个好苗子,他不忍心顾迁因此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所以他必须劝得顾迁迷途知返,
好在顾迁听得进话,闵行缓和了声调:“我知道黎总长得漂亮,人也不错,现在让你踩刹车你心里不舒服,你如果想找人倾述,我们随时都在。”
“你们让我一个人静静。”顾迁推开房门,留下闵行和孙亮两人,换上拖鞋直接往卧室走,咔哒一声反锁上门。
“好好好。我们今晚都在你家睡,有事情就叫我们。”这时候的闵行自然无有不应。
进入卧室,顾迁先冲向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而后双手撑着洗脸池,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搓得太过用力,冷白皮透出绯红。
但尤其显眼的还是那张唇,被水浸透的唇皮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甘甜的令人迷醉的气息,他抬手抚上,然后触电一样飞快挪开。
深呼吸着,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锤向自己的头:“顾迁,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你好歹多忍两天嘛。这下好了,底盘输得干干净净,以后你就等着她吆三喝四,给她当牛做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