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友,怎么会去那里?我看你好像和一位男修去了相看伴侣的地方呢。”
“没有,不是!我和一位师兄误打误撞去了那里。”
关于秘境内外的遭遇和任务相干事宜,应心瑭没向不问世事的无极门前辈提起。
“难得去那里一趟,没买什么功法秘诀的?”白时寻不太放心。
“没有。公子已经给了我最适合的功法啊,我都没练到最好呢。”
“扶摇决三重,不是一阶一阶提升,而是循环往复修习,才能让你的修为螺旋式增进,就像抟扶摇而上。”白时寻欣慰地提点道。
应心瑭很是受教:“懂了。还要继续对战找揍,经隧越有韧劲,气旋才能随心所欲引动造化之力。”
白时寻耐心听着,抬手想旋一下发髻上的灵簪,好让那只蝴蝶正对自己。
可他柔和的眼底黯了一瞬,右手突然无力地蹭着少女的碎发和侧脸垂了下去,在身形不支倾斜之际抓住了伸过来的有力手臂。
“公子——”应心瑭眼疾手快地将虚弱的人拽住,扶着走向床榻边。
她将呼吸不畅的人轻轻放在铺着纱缎的床榻上,尚未直起身眼底已是惊恐担忧之色。
白时寻稍低的衣领处,露出的微凸锁骨,皮肉若有若无,白骨时隐时现,蔓延至交襟最低处就看不见了。
应心瑭不知衣服里面是不是也变成了森森白骨,此刻能做得只有:“公子——我去找左长老,让他告诉掌门真人——”
“谁也救不了我——”白时寻上半身压抑不住地起伏,攥紧蚌肉白色纱缎的手一把扯住要走的人。
应心瑭看着将自己的手按在衣襟之处的手,那手的指骨清晰地映在苍白的皮肤中,更像利爪。
“抱歉——吓到你了——”白时寻面容仓皇不安,一根一根地松开僵硬的手指。
应心瑭呼吸之下就是隐隐绰绰的胸骨,她心中大骇很想逃走,可脑识清醒得很——
这是为了封印凶剑忍受折磨的前辈!
也是送她机缘却一无所求的公子啊!
她浑身轻颤,手掌还覆盖在丝柔交襟之处,不知所措间竟感觉到阵阵绞杀刺入指尖缠住自己手腕,疯狂往血肉筋脉里扎根。
白时寻感到自己的痛苦好像被分走了,刚刚松开的利爪又猝然抓着什么救命的东西不放。
应心瑭看着绝美的公子身躯一点一点化为白骨,从下意识想逃走的恐惧,到任由痛楚纠缠的忍耐,再到主动吸收化解绞杀的坚持。
最后盯着双眸半阖不知意识是否清醒的人,一脸疑惑地一动不动。
澄澈的双眸中,标致的面容和纯净的白骨,交替闪现互相融合。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很清醒,怎么好似看不清白前辈的面容。
“公子——”她手掌微屈五个指尖轻轻按了按又抬起手,分明感觉掌下是结实完好的皮肉,可怎么低头一看又是白骨。
白时寻眸色泛空,青丝黏黏腻腻地贴着侧脸下颌,脸色惨白身躯虚浮,看上去还不如他自己手里攥着的一抹白纱结实。
一滴滚烫坠入衣领交襟肌肤裸露之处,他清醒了一下,看见细汗浸湿碎发的脸,满眼愧疚:“应小友,抱歉——我不该拽住你——不让你走。“
他看着应心瑭坐在床边,发现她对他说得话,没有任何反应。
只见清亮又迷惑的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脸忽而睁大忽而微眯。
白时寻撑着一只手起身,伸着另一手在应心瑭眼前晃了晃,又干脆上手捏了下脸:“心瑭——是不是吓坏了?”
应心瑭仔细看了看眼前慢慢凑近的脸,绝美精致皮相完好。
她方才——难道是——参了个红粉枯骨观?
“公子——你好了?不用找谁来帮你看看吗?”她坐直手放在腿上,不知道怎么说刚才发生的事,只觉得自己坐在这儿也没帮上什么忙。
白时寻松了口气,往后靠了一下,努力笑得轻松:“其实已经比一百多年前好多了,至少不会——大半个人还有脸变成——”骷髅。
他没直说,感觉身边的人才刚刚平复下来,还是不要再提。
“公子——你不是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这——就是你说得差不多。没有办法彻底将这伤治好吗?”应心瑭说完又觉得多余,若是有办法,公子也不会忍受到今日。
白时寻很认真想了想:“怕是只有她,才知道怎么彻底解救我。”
应心瑭打起精神:“留下寂灭剑的那个人吗?”
白时寻摇摇头,语气沉涩道:“她就不是个人。”
应心瑭赶紧安抚虚弱不堪的公子,顺着话茬说道:“对对对。下手这么狠害公子不记得自己是谁,还留下邪术折磨公子这么多年,确实不是个人。”
至少,帮公子骂一骂那个人,让他出出忍受一百六十七年疼痛的气。
白时寻歪在床榻背柱上,低头拽了下因没坐直而敞开的衣襟,笑了笑说道:“我是说,她是魔。”
他拿过床头一方丝巾递过去,看着和自己一样刚出水似得面容,不禁回想之前禁制撑不住时,化骨噬髓的疼痛真得减轻过。
“你怎么也会浑身湿透呢?”他连着掐诀两次,让两人都恢复清爽。
是紧张我?还是刚才真得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