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翠景山。车子首先来到了山脚下的一片别墅区。七拐八绕地来到一栋别墅前,车子停住,杜殊晖说:“到了。”
孟青筠有点意外,“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我一个朋友在这儿有栋房子,我跟他借住了一晚,你看,就是这栋。”他指指眼前的这栋红砖的楼房,“咱们把东西拿下去吧。”
然后,他们拿着行李下了车子,进了房间。
这房子上下两层,美式乡村风装修,屋里空荡荡的,却打扫得纤尘不染。杜殊晖摘下了墨镜,到处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很干净,也很清静。”
说着,他就踱到窗前朝外面看去。孟青筠也已经把这房内端详了一遍,说:“你朋友这房子平时没人住吗?”
“是的,他们家只有孩子放假的时候过来住住。”杜殊晖说,就转过身来面对着孟青筠。
“那这保持得怎么那么干净?”孟青筠又问。
杜殊晖笑了笑,说:“兴许是他找人来打扫过吧。”
“那你这个朋友太够意思了!”孟青筠由衷地感慨说。
杜殊晖欣然同意,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话锋一转,又说:“走,到楼上卧室看看去,把行李放上去。”
他们提着行李,来到了二楼。二楼有一间客厅,三间卧室,一个主卧,两个次卧,跟一楼一样,也都打扫得很干净。两个人把各个房间参观了一遍,在参观主卧时,杜殊晖很大方地说:“你就住这间吧。”
“不用。”孟青筠不敢逾矩,不管怎么说,都轮不到他来住主卧。“我就住对面或隔壁的那间就行了。这间还是你来住吧。”说着,他就提着行李往对面走去。
杜殊晖却急忙叫住了他,“哎?你急什么?离晚上还早呢。”
“咱们不是要爬山吗?”孟青筠说,神色有点局促,“我先去把行李放好。”
他把行李放在了屋里的衣柜内,就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随即,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出来,他就看见杜殊晖正在客厅里坐着,手上还拿着一台相机。
举了举相机,杜殊晖笑着对他说:“我们今天不能只爬山,还得拍很多照片。你摄影技术怎么样?”
“非常一般。”他毫不谦虚地说:“你呢?听起来,你的摄影技术好像很好。”
“你怎么听的?”杜殊晖哭笑不得,“我可没这意思。”
孟青筠也忍不住发笑,“你这架势看起来那么专业,难道是个虚架子?”
“我这只是随便玩玩,偶尔才会拍一拍。平时我连相机都不碰的。”杜殊晖笑着说。
“那咱们就随便拍一拍吧,反正就是出来玩,又不是搞艺术摄影。”
杜殊晖开怀地笑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是呵。是没那么讲究。”
“本来嘛!”他羞怯地垂下了眼睛。
“那咱们出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杜殊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嗯。”孟青筠乖巧地应了一声。
杜殊晖却往他脖子上看了一眼,说:“你等我一下。”说着,他就把相机放在了沙发上,朝主卧那间房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出来,说:“你肯定没带围巾吧?先戴我的吧,山上很冷,小心冻感冒了。”
孟青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径直走过来,替孟青筠围上了。他仔细而温柔地替孟青筠围着,像呵护一个孩子似的。孟青筠一震,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僵僵地立在那儿,动都不敢动,任由他为自己围着围巾。他呼哧呼哧的呼吸,手指的温度,身上淡淡的清香,孟青筠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垂着眼睛,孟青筠一直都不敢看他,只有脸颊在不受控制地燃烧着。
须臾,他替孟青筠围好了围巾,往后退了两步,深沉而微笑地看着孟青筠,说:“好了,这样就暖和多了。”
孟青筠却还是不敢抬眼看他,只是低低了应了声“嗯”。他又笑吟吟地,轻轻地又摸了摸孟青筠的脑袋,说:“走吧,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孟青筠的心骤然跳动了一下,匆促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如今正值隆冬,山上早已下了好几场雪,山顶,山峰,山腰,树桠上,石阶上,枯草上……到处都是一片皑皑的白色。他们小心翼翼地踩着石阶,一级一级地往上走。一边走,一边不时地聊着天,谈论着眼前的风景,还不时地停下来,在他们相中的风景里拍上两张照片,留作纪念。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个人就爬到了半山腰。
站在半山腰上,纵览周围,是一片斑驳的白,一片斑驳的苍灰,白与灰的相涵,雪与山的相映,就构成一幅素净又恬淡的水墨画,却比水墨画更灵动,更高洁优雅。一眼望去,令人神清气爽,把人内心里的烦闷和忧思都涤清了。
他们倚着一排石栏杆站着,静静地欣赏着,由衷地赞叹着。杜殊晖举着相机又连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他让孟青筠站在这片背景里,给孟青筠又拍了几张。孟青筠也要给他拍,他却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路过的游客,说:“要不我们合张影吧?拍了那么多,我们连张合影都没有。我找人给我们拍一下。”
不等孟青筠说话,他就回头拦住了一位路过的游客,请人家帮忙给他们俩拍照。等那人拿过相机,杜殊晖就走到孟青筠的身边,几乎挨着孟青筠站着。孟青筠愕然地看了他一眼,他目不斜视地看着相机的镜头,却悄声对孟青筠说了声,“看镜头!”
孟青筠立刻看向了镜头,还刻意地微笑了起来,准备拍照。就在这时,杜殊晖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愣,好容易展开的笑脸又收了回去。他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杜殊晖一下,发现杜殊晖正面露微笑,平静地看着镜头。仿佛对自己的举动十分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