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能不能别这么咒我们?再说了,头疼脑热有什么了不起的,买点治头疼脑热的药吃吃不就行了,再不行就去看医生。”孟青筠还是很抵触认识这个人。他实在是不知道要跟这个人怎么“互相照应”。
“我就是举个例子!给你说说这个道理。”孟展翔又说:“生活上需要照应的地方多了去了!何止是头疼脑热的事,你还年轻,所以才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等你遇到事了你就知道了。有人帮跟没人帮,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有人帮,天大的事也跟没事一样,没人帮,一点小事就跟天塌了一样。”
“有这么夸张吗?”孟青筠哂笑着说:“我又没什么事需要人家帮忙的,人家有什么事我恐怕也帮不上。我看你老人家还是别忙活了。”
孟展翔把脸一拉,把眼睛一瞪,“嘶……我说你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为你打算,你居然这么不领情!你怎么知道你在东洲会一直没有事情要人帮忙?你怎么就确定人家的事你帮不上呢?”
孟青筠无言以对。叔侄两人虽然平时有点没大没小,没尊没卑,但,孟青筠毕竟是个晚辈,碰到像这样争执的时候,多半都是孟青筠这个小辈“服从”孟展翔这个长辈。因此,按惯例,孟青筠只好又让了步。
“行,行,行。你老人家看着安排吧。我随便!行了吧?”
孟展翔还是一副严肃的“长辈”模样,严肃地瞪着他。“你别这么不情不愿的!我这是为你好!话说回来,人家听说要认识你,倒很热情,还说要请你吃饭呢。瞧瞧人家的心胸和为人。”
孟青筠很诧异,“你跟他提起过我了?”
“不然呢?人家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可能介绍你们认识。”
“呵!”孟青筠不平地冷笑了一声,“照这么说,他想认识我就认识我,合着都是看他的意思?我的意思不重要?是不是?”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孟展翔很不满,“这都是人情世故,只是说有这么个流程,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人家是个很通达的人,没你这么多心思!我和人家的意思,就是大家交个朋友,偶尔有什么事可以互相帮个忙,仅此而已。你瞧瞧你,小小的年纪,怎么那么死脑筋。”
“我……”孟青筠又是哑口无言。
“行了!”孟展翔一摆手,独裁地说:“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两点,你跟我一起,到你杜叔叔家去坐坐,坐一会儿也就回来了。”
孟青筠却瞪大了眼睛,“什么?‘杜叔叔’?”孟展翔的这位同学才多大,他怎么能喊人家“叔叔”!
“不是‘杜叔叔’是什么?”孟展翔凛然地说:“我和杜殊晖称兄道弟,按辈分,你可不得叫人家‘杜叔叔’!”
“他多大呀?有五十了吗?”孟青筠嘲谑地问。
“什么五十,他跟我一般大,今年三十二。”孟展翔说。
“才三十二,你就让我喊他‘叔叔’?你不怕得罪人?”孟青筠相信,一个才三十二岁的人,肯定不愿意一个二十二岁的人喊他“叔叔”。
“我也才三十二,你能喊我‘叔叔’,你怎么就不能喊他一声‘叔叔’?”孟展翔执拗地说。
“小叔!你装什么糊涂!我们是因为血缘关系,是因为辈分!你哪怕是十二岁,我都得喊你小叔。可你这同学跟我无亲无故的,我喊人家‘叔叔’合适吗?”孟青筠据理力争。他越想越觉得荒唐。
“有什么不合适的!”孟展翔还是寸步不让,“你不懂!叫‘叔叔’比较亲,也容易占便宜,咱们中国自古就有尊老爱幼的传统。你做人家的晚辈,人家有时候会拉不下脸,不好意思不帮你。可你如果跟人家称兄道弟,平起平坐,人家有时候不帮忙,我们也无话可说。”
孟青筠斜着嘴冷笑了一声,“尊老爱幼?亏你想得出来!他老吗?我幼吗?”
“他至少比你老,你至少比他幼!”孟展翔一脸正经地辩驳。
孟青筠无奈地叹息,又冷笑了一声,说:“但是,我看你跟你这老同学关系也不怎么样!还非得我叫他‘叔叔’,人家才有可能帮忙。那我不叫人家,人家就不帮了?如果是这样,我看你是白费心思,就算叫了人家‘叔叔’,也未必有用!”
“那你就错了!我跟他的关系可不一般,那从小是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你叫人家‘叔叔’,那是亲上加亲!他本来就很帮忙,你叫了‘叔叔’,人家就更得帮忙了!”孟展翔胸有成竹地笑了。
孟青筠却又冷笑,“小叔,我怎么觉得你是巴结人家呢?你可没让我叫你别的朋友‘叔叔’什么的,怎么唯独对这个姓杜的这么上赶着?”
孟展翔却又把脸一沉,“什么‘姓杜的’!你别没大没小的!那是你‘杜叔叔’!我那些同学又不在东洲,他们要是在东洲,如果都能帮上你,我肯定让你都叫他们‘叔叔’。”
孟青筠两眼一黑,突然觉得孟展翔很不可理喻。幸好孟展翔在全东洲就只有杜殊晖这一个朋友。否则,全东洲的人都要成他的‘叔叔’了。
他没有再跟孟展翔争执下去,反正争来争去,小辈是争不过长辈的,这个世道,“尊老”比“爱幼”更占上风,他这个“幼胳膊”,哪能拧得过孟展翔的“老腿”。
再者说,孟展翔也的确是在为他考虑,他就算心里不情愿,面子上也不能拒绝。更何况,他也只是跟那个什么“杜叔叔”认识一下而已,又没让他现在就去“照应”那位“杜叔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因此,第二天的下午,他就和孟展翔一起,去见了这位“杜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