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拂过陆文舟的耳畔，他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纪诩直了直身子，有些无奈道：“陆文舟，你这人真别扭。”

说完纪诩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走，陆文舟看着纪诩的背影有些出神。

纪诩不止一次说过他别扭，他也觉得自己挺别扭的。

他喜欢纪诩，他不想和纪诩就这样分开，可他却不愿向纪诩直白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他总觉得只要他开了口他在这段感情里就已经输了。

陆文舟站在原地，心里纠结半晌后，他快步追上纪诩，没好气地说：“喂，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纪诩闻声放慢脚步，嘴角微微上扬，却没回头，只是调侃道：“怎么，不是嫌我烦吗，这会儿又追上来了。”

陆文舟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谁嫌你烦了，这是我家院子，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

两人并肩走着，一时陷入沉默。

陆文舟偷偷瞥了纪诩几眼，心里想着纪诩之前说他别扭的那些话，又想到自己藏在心底的喜欢，越想越觉得憋闷。

终于，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道：“纪诩，你老说我别扭，那你呢，你就不别扭？”

纪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陆文舟，眼里满是笑意：“我怎么别扭了？我可一直都很直白。”

“而且，我可是在明白自己心意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你我喜欢你了。”纪诩挑眉看向陆文舟。

“纪诩，你小我好多，你当时说喜欢我的时候才二十几岁。而且，我们原本都不是什么对感情保有绝对真诚的人，我没有办法去相信你口中的爱。”

纪诩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的光亮也黯淡了几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陆文舟心里，年龄和过往经历竟都成了信任的阻碍。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开口，“年龄从来不是衡量感情的标准，我承认过去我们都有过各自的经历，但这不代表我的心意有半分虚假。”

陆文舟别过头，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一抹落寞：“你不懂，我在这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太多虚情假意，不是你几句喜欢就能让我放下防备的。况且，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的喜欢……”

“那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个毛头小子。”

陆文舟抬眸看向纪诩，许久他摇了摇头，“你比我想象中成熟了很多，现在的我也不质疑你的真心，只是纪诩，有些习惯已经养成，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纪诩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语气不自觉地放缓，像是怕惊扰到陆文舟好不容易松动的心房，“陆文舟，我不逼你。”

纪诩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像一缕轻风，缓缓拂过陆文舟的心头。他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陆文舟，眼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透着坚定。

“我不逼你，”纪诩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可以慢慢来，慢慢习惯，慢慢接受。我不着急。”

陆文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吧，别让奶奶觉得我们每天晚上都去干坏事。”

两人并肩往回走，月色如水，洒在覆着薄雪的庭院。凛冽的寒风悄然拂过，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似在低语着这冬日的寂寥。

陆文舟裹紧身上的外套，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冷空气中。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回屋前，陆文舟刚伸手去推门，纪诩却突然开口：“陆文舟。”

陆文舟的手顿在半空，回头看他，“干嘛？”

纪诩的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声音低沉而柔和，“其实，你不用总是把自己裹得那么紧。”

陆文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纪诩却没有笑，神情认真地看着他，“我是说，你不用总是用那些刺来保护自己。你可以试着相信我，哪怕一点点。”

陆文舟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把手。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纪诩的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他心底那扇紧闭的门。

“我……”陆文舟的声音有些发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纪诩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我等你。

夜色渐深，屋外寒风依旧，但屋内的温度却悄然上升。

或许，这个冬天，会是一个温暖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