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纪诩便迫不及待地让白凡送自己去陆文舟的公司。
抵达公司楼下,他深吸一口气,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一步一步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打开,熟悉的办公区域映入眼帘,可纪诩却没心思欣赏,径直走向陆文舟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纪诩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陆文舟低沉的声音:“进。”
纪诩推开门,看到陆文舟正埋首于文件之中,神色疲惫。
听到开门声,陆文舟抬起头,看到是纪诩,微微一怔,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你的身体……”
“我来找你道歉。”
陆文舟别过头,沉默片刻后说:“你跟我道歉做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
纪诩跟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局促地站在那儿,陆文舟的目光落在纪诩打着石膏的手臂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可嘴上还是强硬地说:“你回自己家去吧。”
“你……赶我走?”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岑榆铮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纪诩也在,微微一愣:“纪少爷,你怎么……”话还没说完,他便察觉到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识趣地闭上了嘴。
陆文舟站起身,对岑榆铮说:“你先出去吧,我和纪诩有些话要说。”岑榆铮点点头,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再度陷入沉默,纪诩紧张地看着陆文舟,心脏砰砰直跳。终于,陆文舟叹了口气,“纪诩,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或许你应该想想,我们是否真的适合。”
纪诩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向前迈了一步,急切地说道:“陆文舟,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陆文舟冷漠地看向纪诩。
“纪诩,这话我只问一次,你到底为什么去参加那个比赛,还有那天我出事,到底是什么原因。”
纪诩眼睫颤了颤,一边说一边观察陆文舟的神情,“是李阳,那天出事是因为李阳他查到你和我关系不一般,所以才对你下手。后面参加比赛也是因为李阳,比赛无论输赢,我们的恩怨都就此两清。”
陆文舟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走到沙发旁坐下。不急不缓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陆文舟,你说句话呀。”纪诩整颗心都被陆文舟不急不慢地态度给吊着。
陆文舟放下茶杯,“信任没了就需要重建,纪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真不是纪诩装不明白,他是真不明白。
“这个你自己悟吧。”陆文舟挑了挑眉,随后瞥了眼纪诩,“先回家去,带着伤还乱跑。”
“哦。”纪诩悻悻地离开了办公室,就在要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又转身回来了,笑嘻嘻道:“陆总,我这回不去,白凡已经走了。”
“你可以打车。”
“我没钱!”纪诩说得理直气壮。
陆文舟看了他一眼,随后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纪诩,“呐,给你。”
纪诩幽怨地看向陆文舟,“陆文舟,你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陆文舟勾了勾嘴角没有搭话,纪诩见陆文舟不理他,一咬牙,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耍赖道:“我不管,我现在还是个伤员呢,我今天就在这儿等着,你一会儿下班陪我去趟医院。”
“这时候知道惜命了。”陆文舟故意揶揄纪诩。
纪诩无所谓道:“这不是因为有你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纪诩的话让陆文舟的心颤了颤,真的会有人因为他而觉得生命有意义吗?
“陆文舟,说认真的,当我的车被甩出去的那一刻,我在想,要是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就好了。”纪诩正色道。
陆文舟别过头去,不想让纪诩看到自己此刻有些动容的神色,轻咳一声后说道:“少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要是真珍惜自己,就不会当初那么冲动行事。”
尽管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强硬,可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却泄露了内心的真实情绪。
而纪诩注意到了。
他勾了勾唇,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由于纪诩身高体壮再加上一个胳膊打了石膏,在沙发上躺的格外别扭,陆文舟收回目光,别扭道:“我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人多,你躺在这儿算这么一回事儿,要躺去休息室躺着。”
“哦。”纪诩撇了撇嘴,没有揭穿陆文舟的口是心非。
躺在陆文舟的床上纪诩在想,陆文舟这个人可真是别扭,明明很关心自己却表现的那么冷漠。
不过想来也是,陆文舟在生活中一直扮演的都是那个让人依靠的角色,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依靠,所以这也造成了陆文舟这个人只会将自己冷漠的、强势的、干练的一面展示给别人。
飞机的长途奔波加上术后的原因,纪诩还真有些困了。昏昏欲睡之际他在想,醒来他一定要告诉陆文舟,自己会努力成为那个可以让他依靠的人。
纪诩是被陆文舟叫醒的,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清醒后便看到陆文舟那双含笑的双眸。
当然不是开心的笑。
“你要再不醒我都该叫救护车了。”
纪诩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我们回家吧。”
因为纪诩受伤,回家是陆文舟开的车,晚饭也是陆文舟做的。
纪诩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痴汉般地看着陆文舟,目光灼热地让陆文舟想忽视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