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注意自己的变化被人都看在眼里,只是觉得这小子有些滑不溜手,好像怎么都说不动他。
周军的耐心也有些告罄,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想着能用平和的手段拿到东西总比最后闹得人尽皆知的好,但今天好像不太适合再谈下去了,他强压着心底涌出的火气,冲着苏凛假笑:“外甥长大了,知道心疼舅舅了。”
“没事,舅舅知道你现在还有些不习惯,那就多来舅舅家走动,这周末过来找你表弟玩,怎么样?”
苏凛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同学周末已经约我去他家讲题了,我也答应了,不能失约。”
徐桂香没有周军那样的耐心,她早就耐不住了,立刻跳出来:“同学什么的怎么能比你舅舅舅妈还有表弟亲呢?再说了,你跟他们说你有事,挪到其他时候再去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苏凛惊讶地睁大眼:“我妈妈跟我讲过,一诺千金,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怎么能因为别的事毁约呢?”
“舅舅舅妈,你们难道希望我变成这样的人吗?”苏凛意有所指。
徐桂香倒没有因为他这话生出什么羞愧的感觉,只是莫名想到,她那大姑子求到她家,最后拿着借条千恩万谢离开时,突然朝他们请求,想让他们在苏凛困难的时候帮一帮,为此还把她身上仅有的那根金项链和一对银手镯塞给了她。
她当时当然是满脸笑容满口答应了,至于答应之后,做不做不还是看她?
不过,苏凛这小子这话是在点她?徐桂香突然想到,转而又笑自己的想法可笑,那事苏凛怎么可能知道,他要是知道今天还会做出这副感动样子?
都是蠢货,一家子蠢货。果然不是亲生的也能因为蠢凑到一起去。想到这,徐桂香得意得很。
周军也想到了这件事,他倒不是觉得他姐姐蠢,只是想他姐姐够可笑的,明明已经决定将房子抵押给他,换取二十万治她丈夫。做出决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养子以后无家可归了怎么办?
最后倒是母爱泛滥了似的,拿着首饰求他们看顾一下苏凛。这么点真心还是得了吧,再说苏凛也老大不小了,马上十八岁了,自己也该养活自己了,又不是他们老周家的种。
周军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气,维持着最后一点耐心以退为进:“行,也没啥事,舅舅舅妈就先回去了,你有时间一定要来舅舅家啊,你表弟一直念叨着你呢。”
“行,那舅舅舅妈你们早点回,不然快下雨了,到时候路滑不好走。”苏凛根本没有留下他们的想法,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径直给他们打开了门。
徐桂香急了,她上前一把拉住周军的胳膊,咬着牙低声问:“咱就这么走了?”
什么都没谈成,这不白来了吗?她可守了一下午呢!
周军没理她,定定看了眼苏凛,知道今天谈不下去了,也知道没有什么和平解决的可能了,现在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还得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该用什么手段。
“行,那我们走了啊,你一个人在家当心点。”周军强拉着不情愿的徐桂香跨出防盗门,刚走出去,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紧,很有种赶客的样子。
徐桂香瞪着闭得死紧的防盗门,一直压抑着怒气爆发出来:“这就是你说的可以用柔和手段拿捏的外甥?!就这么把咱们赶出来了?”
“这小畜生!”周军面色更差,他低低咒骂一声:“没事,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给他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下次让他身败名裂!”
本来他想着舅甥一场,不用闹那么难看,最起码给他留一点面子,自生自灭去吧。
结果这鸠占鹊巢的小畜生不知好歹,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一点都不领他的情,那就别怪他上手段了。
闹到他学校去,看看这强占了舅舅家财产的野种怎么在学校里待下去!
不是成绩好吗!成绩好到学校倒贴钱的那种?他就看看道德败坏的好学生怎么在学校里立足,说不定学校会直接将他开除!
“走!”周军沉着脸拉徐桂香:“回去再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两人刚出单元楼门,一声惊雷砸向地面,把两人吓了一跳,急匆匆往家赶,他们来的时候万里无云,根本没有带伞。
跑到一半,瓢泼大雨直接倾泄下来,砸了这两人一身,瞬间成了落汤鸡,偏偏他们俩正好在中途,往苏凛家走也不划算,往家赶也来不及。
更让他们无措的是他们走的这条路正在建,到处都是翻起来的黄土地,平时不下雨还好,顶多尘土大一点,经过的时候脚面会沾点浮灰。
一下雨就完蛋了,泥土全部成了泥地,走一步踩一个泥脚印,鞋上全是泥,裤脚上也都是泥点子,狼狈至极。
而且周围的住户全拆迁搬走了,根本没有地方能让他们避避雨。
徐桂香喋喋不休地咒骂:“天杀的!倒霉死了,都怪那小畜生!”
周军也拧紧眉头,心中对苏凛恨意更甚。
这两口子是把全部怒气全算在苏凛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