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稳一愣,原来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吗?
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如果不是被周行森骂了,她什么也不知道。
那天连战威胁她,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动真格的,甚至于速度还这样快。
陈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勉强笑了笑,说:“爷爷都拿哥哥没辙,我找他也没用,我等爷爷下来吧。”
冯玉娴又说:“稳稳,你哥这人你也知道,轻易不发脾气,很多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是家庭和睦,很多自己不愿意干的事,他也愿意听他老子和他老子的老子的话。但是,稳稳,你哥要是真决心要干的事,板起脸来,这个家里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劝得动他。”
陈稳想了想,有些难堪,甚至于自暴自弃,说:“阳姨吗?可是我现在最不敢去见的就是她。”
冯玉娴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他对连夫人更多的是孝敬,是阳奉阴违。我说的那个人,是你。”
“我?”陈稳吃惊。
冯玉娴笑了笑,说:“对,是你,稳稳,你不要小看自己,你自己去找你哥说,比谁找他都管用。”
陈稳苦笑:“可是他不肯接我电话,他现在在生我的气。”
冯玉娴笑说:“你哥生谁的气都不可能生你的气,以前不知道你俩的事儿的时候我还纳闷,怎么都是妹妹,容容说话就不管用。而你,从小他就多关注你,连你中学时期带到学校的午餐他都亲自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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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定国已经回来了,在陈稳和冯玉娴说话的正当口,他打电话过来给老爷子报平安。
陈稳失魂落魄出了门,春天已至,园子里的一切都散发着生机,微风拂动,枯了一冬的枝杈都抽出了新绿的芽。
连战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一颗槐树下,人靠在车门旁等她,抽着烟,身姿挺拔,但稍显落寞。
陈稳走过去,连战把她身上的米色风衣拢了拢,一颗一颗仔细地系上扣子,说:“天气还冷,衣服不要脱得太快,春捂秋冻。”
陈稳抬头看着他,任他打理自己。
连战回视,眸中有悲伤的深情。
陈稳又往他跟前走了小小一步,两人几乎贴在一起,陈稳伸手环住他的腰,连战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陈稳也不生气,也不质问,就这么轻轻地静静地抱着他,脸颊透过他身上沾满寒香的衬衫贴在他的胸膛上,传来温热的气息。
陈稳说:“哥,你真的很辛苦,是吧?”
连战一愣,没打量她是这种回应。在决定出手做那件事的一刻,他脑海中想过千万种她的反应,却唯独没想到是这一种。
他心里有些没底,一时没敢讲话。
有时候,他真是怕了她。
陈稳推开他,说:“上车吧,哥,我有点累,想歇一歇。”说着,绕过车头从副驾驶位的那一边上车了。
连战心里真是翻山越岭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怕她又做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事。
这么多年,他自诩了解她,却也时常摸不透她的想法。有时候很幼稚,有时候又很疯狂,疯狂到他面对时都有些崩溃。
“去哪儿?”
车子开出疗养院的大门,连战手里掌着方向盘,问她。
陈稳哧地一笑,说:“哥,你在问我吗?你不是一向有自己的规划吗?你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车子开去哪里,我的意见重要吗?”
连战被她一噎,呼吸里都有浅浅的怒意,“你倒也不必这么跟我讲话,我就是受够你的冷脸才会这样做。今天,要么就和,要么就分,你别来威胁我,也别来恐吓我,陈稳,我意已决,今天,你最好也别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来求我放过那些人。”
陈稳也没反驳,只是默默地从身侧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
连战正在开车,余光一扫,是一本暗红色的户口簿。车子急刹,后面紧跟的车辆差点连环追尾。
陈稳被安全带紧急勒住,才得以避免一头撞上前台。
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淡地将眼前的头发别在耳后,说:“哥,结婚只需要身份证和户口本就可以了,是吧?”